反复听他的歌,或许对时代感悟会更深刻。
太平间
窦唯 - 间听监
这是窦唯专辑《间听监》里的一首歌曲,歌名很个性,一首欢快与压抑兼备的歌曲。中间穿插的笛萧的演奏者是窦唯的父亲,窦绍儒,那一段可谓是令人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如果仔细听,会发现3分出的音乐采样出自56年的开山派“中国风动画”《骄傲的将军》。
鹦鹉反复着“天下太平,天下太平”,将军则是狂野地大笑,叫嚣道“哈哈!叫啊!叫啊!”初闻轻快喜乐,却渐入诡谲。孙子兵法里说“内间者,因其官人而用之”。意思是说使用间谍的五种方法里的“内间”是指收买敌国的官吏,提供情报甚至蒙蔽其双眼,眼已不鉴真相,满足于各种假象和虚伪,此曲又何尝不是一种暗示和警惕!
音乐也是一种意识表达,但凡最为经典的音乐,想要传达的用意都是弘大的,大气的。
那还是十几年前的年代,窦才子貌似遗世独立,实则心忧天下。
窦唯曾说,这一切都是阴谋。甚至他觉得婚姻都要被当时外国、港台的对内地音乐、音乐人的利用和抹黑,他看到了无数背后的利益链条,而不是真正的“天下太平”。
很难想象在三十年前,一个看似平淡无奇的青年加入了一个乐队,给摇滚乐坛带来了多大的改变。后来那个叫黑豹的乐队,好像也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那会中国也才刚刚开始了摇滚的探索,窦唯无疑是一个作出了巨大贡献的艺术家。
窦唯,如今是一个已经隐退的传奇。被抓拍到在地铁上睡觉、在小店吃面,有人说看上去形象邋遢,落魄销魂。但我觉得从他本人来说,这些都是和他无关的东西了。也许人家也不是咱们说的多么自得其乐,也就是在平凡地生活,在和几位难得的顶级才女的感情经历后,低调地带着粉丝80后小女友兜个风,也许偶然去天坛踢毽子,去公园写个生。
(早期的自画像,窦仙画画也颇具灵气)
无论是绘画还是音乐,到达了一定程度就开始向哲学延伸,开始了对音乐本质的探索。可能三十年前,二十年前,甚至十几年前的他创作的歌曲,多数人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但毋庸置疑的,窦唯是一个认真的音乐人,在音乐领域有着极高的天赋,也有着极高的追求精神,潜心于音乐,不追逐名利,更多的是在探索和实验。某种程度上,他更像是一位艺术家,多数艺术家对艺术负责,却无法对家庭负责。也许常说,天才是脆弱的,我们也需要更多地给予包容,去关注他的思想和创作。
窦唯的笛声,更是不能被辜负。
我第一次听窦唯的歌是《高级动物》,说实话,第一回听,我就觉得两个字:震撼。我说不出别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的宽广的音域(窦唯的音域真的很广,低能低,高能高,同时也很沉稳,变换自如,变化让你难以相信是一个人),也许是因为那些前卫的歌词。在他现场的演唱会视频里,可以看出他的气息从舌喉,从体内发出,都在颤抖。
人性中的所有东西,都归于一个问号“幸福在哪里?”
矛盾 虚伪 贪婪 欺骗
幻想 疑惑 简单 善变
好强 无奈 孤独 脆弱
忍让 气忿 复杂 讨厌
嫉妒 阴险 争夺 埋怨
自私 无聊 变态 冒险
好色 善良 博爱 诡辨
能说 空虚 真诚 金钱
哦 我的天 高级动物
地狱 天堂 皆在人间
伟大 渺小 中庸 可怜
欢乐 痛苦 战争 平安
辉煌 黯淡 得意 伤感
怀恨 报复 专横 责难
幸福在哪里?幸福在哪里?
窦唯是“天然去雕饰”的帅气。台上,一身黑色西装,看起来文气又安静。气质内秀,才华横溢。他的灵气和才气,是由内而外的表达。慢慢的,人们开始逐渐遗忘这位才子给时代带来的那些灵性的东西,他的执着、他的愤怒、他的释然、他的承受、他的放弃、他的平凡……才子啊,是才子,但也是人。他偏离了所谓的主流,享受着他的特立独行。
偶尔也会想象,窦唯如果一直持续为中国摇滚乐坛创作着,如今会是什么的局面呢?这个时代早已和那时候不同了,魔岩三杰的何勇说“张楚死了,我疯了,窦唯成仙了”,那会儿肆意挥洒、潇洒前卫、张狂不羁的北京摇滚青年们,永恒成了一个标记。他们把对世界的认知,对人性的探讨和对外来音乐的汲取和鉴别都融合在了自己的创作上,而这样的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吸引人的,都是值得敬佩的。
很多疲倦的时候,一头扎在一些“没意义”的歌曲里,真的是一种解脱和感慨。感觉歌里,唱了些让人没法逃避的、能够直面的东西。能让人试着平和,试着沉寂。如今是一个快字盛行的时代,匆忙固然是需要的,因为我们要跟上变化的步伐,必然要学会效率和速度。但“快”,不能一直持续在“快”的 状态,如今大家听一首歌,如果前奏极长又久久没有歌词,很少可能会继续想要了解。窦唯有一首《觉是》,是我最爱的之一。
觉是
窦唯 - 幻听
说真的,夜深人静,或者傍晚一个人从图书馆出来,有灯光,有风,这首歌可谓绝配,雨雾天气更佳。一开头的前奏就是一种山水朦胧的意境,开阔,空灵。我一直觉得,窦唯的歌是像那些巨幅的山水画一样的,空的地方,实则就是一种满。讲求变化,讲求表达。词不多,却意已尽。静谧嘶哑的古朴陈旧,仿佛又对你在诉说着天南地北,他一直都是那个静静地、不说话的、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山雨欲往远方
眉须臾
泛雨窗外
絮雨穿肠
骄傲孤远
如一人在海上穿梭,又如在浩瀚历史里游荡,周围是上古神兽,飞鸟相还。“浩浩呼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然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神奇虚幻,用西洋乐器玩出了中国的古风,难以想象是那个年代的作品,以现在来看,仍旧是不会褪色。空山寂寥,忽近忽远,且行且歌。
很晚了,再听听窦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