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寂静的下午,天青灰色,等待水汽饱和。屋檐下融雪水嘀嗒嘀嗒,催出满屋子困倦。
旧时候的火星烧弯竹篾,印下黑色碳迹,老扶手磨得光光亮亮,冬寒里是温温凉凉的。我靠着竹椅昏昏欲睡之际,一个小姑娘带来的一身寒气凛冽打乱了我的安闲。
她是我的第几个病人,我已记不清了。如果没有利益的牵绊,她大概算得上是我的朋友。
“我难受,我怎么办我该拿我怎么办?”她进来带起一小阵寒风,隐约闻见些许清香,该是穿过了院里那片熙熙攘攘的梅花。片刻脱离我安适的环境,我是有些不悦的。我还是拿出我去年的茶招待她。那是外婆从家乡寄来的茶,一片一片都是自家种植,采摘,翻炒,和晾晒。我很喜欢那种浓郁的茶味,泡一小撮就色浓味浓。
来者的一番开场白,我猜又是个年轻气盛想的太多的幼稚孩子。
是什么时候学会了无休无止地思考,那个时候就学会了无休无止的担忧吧。那么多想法纠缠在一起,乱得理不清。如此年轻的生命和如此鲜活的日子,真是让人羡慕啊,可背负那么多怎么前进呢?又让人觉得很可惜呢。
我呷一口茶,故作意味深长地抬头看她。我故意想地逗一逗她。她也看向我,毫无兴味一脸痛苦,是在问我为什么?在问我怎么办?继而就焦躁不安。可我哪里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又在走向什么。
我只是一个听人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