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之城

-光影流转

喜欢这个名字。

所以从一开始,就先喜欢了。然后去看。想知道拥有如此美丽又脆弱名字的影片,将要讲述什么?

那是十年前,或者更早吧?初看这部影片。是真的惊艳。舒淇的美。年轻时的娇羞妩媚,欲语还休。中年时的优雅风情,纠结无助。还有黎明,俊朗,文艺。年轻时的张扬,中年时的儒雅。不曾改变的,是对爱人的宠溺和执着。

可惜,那是一个悲情的故事。或许正因为其悲情,十年之后,依然会想起这部影片,依然喜欢,并且在一个有点淡淡倦的午后时分,找出来再看。

新年零点钟声响起,烟花正绚烂。两张分明人到中年却情深相看唯有欢喜的脸。人潮欢呼。烟花沉寂。翻转的车内,女人平静的脸。男人勉力拿手轻抚女人的脸,绝望,手臂揽住她,脸偎着她的脸。

镜头流转,是年轻的男孩女孩,到异国,处理父母的身后事。相看成仇的两个孩子。

是的,那相看两不厌的,是一双情人。赶一场新年的盛会,却双双殒命他乡。他们的丈夫或妻子不肯来见他们最后一面,大约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音乐浮动,是年轻的港生和韵文,初识。偶尔交错的眼神,羞涩的笑颜。是无所顾忌的热烈的表白。是骑单车穿一身牛仔的帅气的港生。是扎两个辫子一头长发如海藻般蓬松柔软的娇俏的韵文。是那支执着地一次次冲上桌面的玫瑰。是几分赖皮的约定。是缓缓起舞中相执的手羞涩的垂首。是年轻的慌乱。是港生说,我会娶你的。

后来。后来,是年轻气盛。是凭着热情和冲动的革命。是隔了千山万水的相思深情。那些越洋电话。那些“我很好”的温柔谎言。韵文拼命打工存钱,在电话这端温柔又急切地说:“港生,你要讲话啊。你不讲话是在浪费钱呢。”那期待又无奈的表情啊。然后是她一句话未说完,骤然的停顿和难过。那些钱只够打三分钟的电话呢。电话那端大约是盲音了。她还是,轻轻说完了那句话:“等我存够了钱,再给你打电话。”即使港生听不到。

后来呢?后来是长久的等待。是港生对学业的执着。是韵文对母亲的放不下。是争执。是指责对方的不能理解。是渐渐接受身边的人和温暖。是,渐渐不再联络。

年轻的时候,以为一切都可以控制。年轻的时候,以为一切都可以过去。年轻的时候,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

后来。

后来那一场不期而遇,十五年后。中年的男女,骤然相逢,彼此失神。

那个重逢的夜,独居的韵文给丈夫电话,可是,秘书接听的,说洪先生出差去了。那样慌乱失措的中年女子啊,拿着通讯录和电话,谁能在此时帮助她?她也终于拨通了港生的电话,却在听到“喂”之后仓皇挂断。而港生呢?正静静坐在车内,在她家楼下,望着窗内她的影子,失神,微笑。两鬓花白的中年男人,温暖深情的容颜。

港生终于给她电话,约她一起学驾驶飞机。

然后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港生又一次习惯性地驾车在她楼下,静静在车内看她。孤单的韵文拨通港生的电话,听到“喂”正要挂电话,却听到一阵大车的轰鸣。她望向窗外,一辆消防车正呼啸而过。然后,看到风雨楼下,摆动的雨刷背后,微笑的深情的温暖的港生。

他的妻和她的夫,都在国外。他们在一起,置了房,用共同的名字,经营一个特殊的家。

可是。终究,她有夫,他有妻,也都是割舍不下的人。都是,不能伤害的人。终于,韵文说,我们分手吧。港生说,那随你了。你去做回你的好太太吧。韵文惊起的眼神,那么悲伤。只是请你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那么开心。大雨。他们再次相拥。分不开。罪恶感也不能让他们分开。这罪恶啊。

韵文生日,拿到驾驶飞机的执照第一次单飞。港生答应要来陪她。可是一整天过去,镜头里还是只有韵文自己,被风吹乱的发。陈浩用最开心的状态跑来祝她生日快乐,解释港生不来的原因。韵文打断,他太太来了吧?

陈浩,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呢?韵文痛苦至极。你转告港生,我跟他完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英国的街头,几近失控的港生,那个在韵文面前眼神温暖,平静的港生,烦乱驾车。韵文在哪里?

黑色风衣的韵文,盘起的发,寂寞的身影。

在他们都爱的那座桥,命定的,寻找到彼此。是的,终于,能相守在一起,过新年。是那样盛大的新年,九七香港回归。

零点钟声响起。错失十五年的时光,五年的相守。他们,终于永远在一起,没有罪恶感的。

两个曾相看成仇如今依依不舍的孩子,在临近告别时,问起彼此的中文名字。他们,有着相同的名字。

影片中有少年的吴彥祖,青涩帅气,和英俊儒雅的陈奕迅。九八年拍摄的影片,好久远了啊。演的人,看的人,都在时光之河畔,老去。

Try to remem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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