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近并没有很强烈的写作欲望,只是正好毕业回家乡工作一年了,平淡的日子也免不了起起落落,落到低谷的时候,我曾寥寥写过:生活就像一只粗鲁蛮横的大手,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眼前是一缸死水,憋足了气,被一头按进水里,漫长的一天就开始了;在水里吐完所有的氧气,戏谑般地被拎起来,只得喘着大气,短暂的黑夜就开始了。日子寻常往复,不过是人质被按进水里又被拎起的电影情节,电影里的绑匪对人质是有所求的,生活呢?它只不过想让我认了···
这是在低落的时候没有写完的话,想到它,我就觉着还是把它续下去吧,好像能续下去,日子也就会从这残喘的反复里,找到雾中踏云般的确幸。
这一年的大多数时间里,我都是一个人。从大学的群居到一个人面对生活,那不是害怕或是不知所措,反而是一种冷静的接受。长大这件事,就是用一件件你害怕、手足无措、硬着头皮的事堆叠出来的,正好,这样的事,从小到大,我一个人都经历过。简单来说,长大就是被逼出来的。
这不是抱怨或委屈,我生活范围里的人,包括我自己,我都觉得并没有吃过什么身体劳力上的苦。相比我们的父辈,或许我们是付出过很多汗水,但其实大部分都谈不上苦。我想说的是,对于过去的一年,我不能腆着脸叫苦不迭,但挫败和沮丧,却是无孔不入地在我吃饭、走路、上班、回家的日常里。
我常常会想《群山回唱》里的萨莉亚会不会后悔没有去伦敦,以前我坚决地写说她不会后悔,因为作者笔下的她,就这样在小岛上过了一辈子。可是后来我都告诉自己,她没有后悔,是因为一开始她的恐惧不允许她后悔,再后来,她的认命不允许她恐惧。
可是相比萨莉亚,我是惭愧的。这一年里,想去的地方都没有去,想做的事情都没有了冲动,有时候不知道日子过得好不好,只知道明天过后又是明天,没有比今天更好,没有比昨天差多少。
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回来工作一周年。没头没绪地写了一些字,本来想强行灌点鸡汤,但鸡汤补下去的只是虚胖。
这几年我的生日愿望都只许一个,总觉得三个太贪心了,而且愿望大多都只是需要自己去努力的东西。至于雾中踏云的小确幸,应该就是家人吧。有时候不需要太多煽情的话,转身就能找到的臂弯,是最踏实的幸运。
就像《老友记》里莫妮卡对蕊秋说的,欢迎来到现实世界,它很糟糕,但你会喜欢它的。
这一年,是“欢迎来到现实世界”,或许下一年是“它很糟糕”,但总有一年会是“你会喜欢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