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巷

回老家要经过一条深深的老巷,那条老巷见证了家乡当初的繁荣喧闹,如今却只能孤独地静躺在两边破落的房屋中间,似乎在等着有一天人们能记起它的存在,它承载了那里几代人的故事。

老巷总长约300米,蜿蜒着伸至我家门口。从老巷一路走进去,陈旧破落的墙体上有各种各样的涂鸦,还有小孩子写上的文字,那都是过去岁月留下的记忆了,那些涂鸦与文字被岁月的风与雨吹打着、洗刷着,留下了一道道浅浅的斜痕。两边的墙体表面在风霜下脱落了一些,露出了褐色的砖石,那些砖石上长满了绿色的青苔,可以看出深深的岁月痕迹。

这里大多数人家都搬离去了大城市,留下了空洞洞的破房子。从前老巷的夜晚还是灯光晃耀,如今却是乌黑一片,要是刚从亮光处进去里面,定是伸手不见五指。白天虽然有阳光从墙的两边透进来,但因巷子太深,不能完全照耀,有一小段路常年不见阳光,竟有些阴冷,即使在炎热的夏天中午。

如此荒落,不免让人叹息。当初那里充满了小孩儿的热闹声,小孩子喜欢在巷子里追逐打闹,大人们都跟着后面叫唤个不停。有时候小孩子淘气,还直接在老巷里尿尿,那时每次经过老巷,都散发着一阵阵尿骚味。

过年时最热闹。每家每户都在门口挂上灯笼,贴上对联。一些门口正对着老巷的人家,门口挂满了彩灯,晚上时,五颜六色的彩灯把两边的墙都映照着各种不同的颜色,那些倒映在老巷里的影子被拖得长长的。除夕夜大家吃完饭,都会坐在自家的门口吃着各种年货,或者到处串门,聊着不尽的话题。正月那一天更是热闹,每户人家门口都挂上一条鞭炮,到点到候了,每户人家开始放鞭炮,这家放完到那家,有时候几家一起放,整个巷子里响彻着鞭炮声,一些淘气的小孩儿听到这些声音都放声豪叫,想着自己的声音盖过这些鞭炮声。

一早上下来,巷子里堆满了红色零碎的鞭炮残骸。小孩子们兴奋地抓起那些鞭炮残骸你扔向我我仍向你,气得大人们拿了棍子上来就打,小孩们到处乱逃。

听爷爷说,老巷早就已存在,他小时候比我们更加顽皮,喜欢拿残余的爆竹做成小小的火雷,然后用力一甩,吓那些胆小的女孩儿,因巷子过窄,有些女孩儿逃不及,便吓得在那里直哭,惹得女孩的家人过来带着爷爷向家里人告状。那时那条巷子还是崭新的,两边都是新砌成的房子,但没现在那么高,只是一层矮平房。下雨天,巷子里泥泞的路实在是难走,所以大伙凑钱铺了水泥砖,也就有了我们现在的路了。

可是现在已没几个人走那条路了,当初所有的景象都已过去,繁荣已不再,那一片住户,也只剩下几户垂暮老人守着。似乎再过些时日,那条巷子就真的会永远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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