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不了情

一.  岁月悠悠

上海，这个如今所谓海纳百川的国际化大都市，在知青大返城的当年，可没张开双臂欢迎流落在外多少年的游子，只是出于政策，不得不接收的无奈之举而已。就像当年为了完成任务千方百计把我们送出去一样，其中有的人才十六、七岁，还是心智不全的孩子。回来了，告别了十年的苦日子，以为苦尽甘来了，却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迎接新的挑战，自那以后的第二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直至退出历史舞台，回来人的人生之路，随着时代变迁，改革开放的进程，那种艰辛、酸甜苦辣只有亲历者自己最清楚。

回沪多少年了，去年是知青赴大兴安岭五十周年纪念，塔河那边搞得挺隆重，不少人去当地参加了庆祝活动。怎么去，人员如何挑选或报名等等都不怎么清楚，说白了跟其他人没关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明了曾经有那么多年轻人，告别家乡，去过那个遥远的冰天雪地的地方，为了祖国边疆大兴安岭的开发建设开山放炮、架桥铺路，挥洒热血和汗水、奉献了人生唯有一次的青春。曾经有个观点，上山下乡运动欠个说法，甚至想入非非的什么国家赔偿。那又能怎样？相比多灾多难的祖国，想想当年铁道兵3、6、9师为了修筑嫩林铁路（嫩江-西林吉），大兴安岭千里林海铺上了铁路网，几乎每两公里就牺牲一个战士，那一个个年轻的生命，活着的人还能说什么？

过去的年代渐行渐远，对个人来说感觉只是一大堆零散的记忆，但那些如烟往事始终魂牵梦萦，虽说有的清晰更多的则模模糊糊，理不出头绪，但大兴安岭、塔河、盘古、筑路队盘碧公路大会战、看过的露天电影《卖花姑娘》、《第八个是铜像》、《列宁在1918》，那些场景，那些曾经有过的日子，宛若流淌的歌声，一首首，始终荡漾在记忆深处，挥之不去。过去的艰苦年月，最长也就十来年，有的则不满十年，各人情况不同，为了摆脱那个环境作出不同选择天经地义，或中途想法调走，或始终坚守，直到上山下乡运动结束大返城浪潮席卷而来的那一天。或长或短，毕竟在一起工作战斗过，同呼吸共命运过。感情还是有的，对吧？所谓知青情节，不了情、情未了，直至永远。

春节前的一月十八号，有幸参加了当年大兴安岭筑路二连几个热心人组织的活动，假座虹口足球场内嘉宴酒家，举办团拜会。反正找个理由不需要解释，无非是每人交份子钱聚在一起吃一顿，聊聊天，发发感慨。从去年就开始筹备策划了，一大帮男男女女、老头老太都联系上了，七八十号人，有些，相互之间都四五十年未见了，真不容易。席间，比较活跃的就疯疯癫癫的拿着酒杯一桌桌到处敬酒，大伙都图个开心、热闹，个别拿雪碧冒充白酒或可乐代替黄酒也没人计较。见到了原来塔河纸浆厂和公路维修队那几个，70届的，原单位解散后调到筑路队二连，有不少人只是过度一下，后来又调到瓦拉干贮木厂和林场去了，随后返沪。看见了魏建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其实对他始终印象不错，脸白白的、挺斯文的样子，有知识的那种人。我们的聚会也赶在节点上，再过几日，这个群体性活动怕搞不成了，抗击疫情的战斗不久就拉开大幕。

我是1975年夏天调离的， 那时筑路队二连在瓦拉干至马林方向的某处山坳里安营扎寨，修筑支线运材公路， 当年有些人调到二连后又调到瓦拉干工作我是知道的。1976年，我已调到新单位盘古车队，开始了新的生活。有一次驾驶车辆在蒙克山上抛锚，眼看天色暗下来，万般无奈弃车下山，搭对方来车返回瓦拉干，到地方反正有人热心的接待了我，吃住都在那。后来因故，我又去了一次， 非亲非故， 又麻烦人家。多少年，这件事始终印刻在脑海里，但就是想不起当年是谁接待过我的，真是不应该。印象中一直觉得是魏建一，但春节过后我和魏建一联系过，他对当年那件事毫无印象。无论如何肯定是有这件事的，也曾经受到了他们中某一位的款待。但愿能有人自告奋勇揭开谜底，了却我的心愿。

                    2020年2月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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