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妈正站在那里招呼着进出的人,脸上满是戚戚的哀伤,看见他走进去时有点愣怔。他上前一把接住三妈伸过来的双手,眼里忍不住溢满泪水,咬着嘴唇话还没出口,三妈说道:“哎呦,胜利也,你咋回来了,我想着你太忙又那么远,就没有让你哥通知你。”
他哽咽着说道:“我爹给我说了,我就赶紧回来了,不管再忙这次我也得回来送我三爹一趟。”说着话的时候,他走到三爹的灵位前面,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深深磕了一头伏在地上,眼里的泪水全部喷涌出来,感觉中三爹正看着自己。
三爹的大闺女君姐和二闺女红姐,还有小闺女丽妹都过来了,三爹的儿子勇哥也从里面院子里跑出来了,勇哥蹲下来流着泪扶他直起身子,红姐递过来几张火纸,他把火纸钱在灵位前的正燃着的蜡烛上引着,口里念了几声:“三爹,捡钱了,我回来看你了。”
看着火苗在手里窜起,熊熊的火光散发出灼热,短短的一小会儿,火光就减弱并暗淡下去,最后只剩几片灰白色的灰烬,上面闪烁着丝丝残留火星划过的痕迹。
他们几个人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君姐递给他一瓶纯净水:“来,胜利,赶紧喝点水。”他接过后打开喝了两口,然后勇哥把他让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几个堂姐妹在旁边问他是怎么回来的,听说他是开车回来的,都关切地说这一路一个人开回来肯定累坏了吧。
接下来蒋胜利看到了父亲站在三爹家内院里,正在和伯父家的三堂哥说着什么,他赶紧起身往内院走去跟父亲打了个招呼,并和三堂哥拥抱了一下。随后又去里屋见过母亲,又和伯父家的大堂哥和二堂哥都拥抱了一下。
兄弟们都是快十年没见过面了,平时都分居在外地,要不是因为这事儿还真聚不到一起来。伯父家的老四胜哥没有回来,估计是外面生意太忙,伯父家四个儿子回来了三个,也算是尽到心了。
三爹和父亲,还有伯父兄弟三人,他年纪最轻,今年才六十八岁,自己还是个医生,这次却跑到了最前面,竟然跟爷爷当年离开的方式几乎一模一样。爷爷当年是坐在床边一头栽倒在地走了,三爹是早上去过卫生间,站起来后又栽倒在地。哎,真可谓是生命无常啊。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葬礼风俗习惯的执行,蒋胜利跟着大家一起进行着,也见到了另一个远门的堂弟蒋伟。以前上高中时,他和堂妹蒋丽、还有这个堂弟蒋伟都是一届的,平时大家相处得都很好。
堂弟蒋伟在武汉发展的不错,听说最近在老家投资了一个厂,正在建造厂房和职工宿舍,要他这个搞建筑的老哥明天抽空去把把关。由于第二天凌晨三点就要灵柩出门送往老家的祖坟地里,晚上他就在三爹家的沙发上随便将就着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大早把三爹送进了祖坟那里,记得过去棺椁出门都是靠村里男人们用手抬的,现在农村留守的人是越来越少,这丧葬的很多习惯都相应发生了变化。墓地里挖穴、送棺椁出门、下葬以及覆土都是由专业丧葬公司一条龙负责,小型挖土机、中巴汽车等机械化操作起来方便多了。
还记得凌晨封棺之前,大家轮流着用白酒给三爹净面,看着他那熟悉的面容,手里蘸着白酒的棉花轻轻擦在他脸颊上,感觉不到柔软,而是硬硬的,那是被水晶棺冰冻后的结果。看着面前新起的散发着泥土气息的坟堆,心中默愿,老人家,您一路走好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