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土娃坐在山坡上。
身后放着一捆柴和一把柴刀。
地上零星的小草扭了扭腰，一阵凉风吹来，挺舒服。土娃想。
土娃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痴痴地望着远处的山坳。山坳里有一所小学，乡里唯一的一所小学。土娃回想起从前，他和同学们一起在教室里上课，一起到操场上玩耍，还有每个星期一，土娃和同学们都戴上红领巾，在操场上整齐地排着队，一起向着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敬礼……
噢！对了！还有班主任刘老师。她教土娃识字、算数，还有唱歌——刘老师的嗓音特好！有空的时候，土娃还会跑到刘老师家“开小灶”，刘老师也夸土娃聪明上进。
可现在……土娃觉得远处的山坳，远处的学校好像都变模糊了。
二
土娃刚进院子，土娃娘便迎了上来。
“娃！咋这么晚？”土娃娘问。土娃没答话，径直走进厨房把柴放好，洗了手就坐在了饭桌旁。土娃瞅了瞅坐在对面的土娃爹，嘴巴张了张。“娃！吃饭。”土娃娘把盛好的饭递给土娃，土娃也就埋头扒起饭来。土娃爹坐在板凳上，一只脚架起来，“吧嗒吧嗒”地吸着水烟筒——一家人吃饭时，饭桌上就只听见扒饭的声音和水烟筒发出的“吧嗒吧嗒”声。
沉默了一会儿，土娃放下碗筷，吞吞吐吐地说：“爹，我……我想继续……读……”没等土娃说完，土娃爹猛烈咳嗽起来。爹是被烟呛着吧，土娃想。土娃还瞥见，爹的双眼因为咳嗽而变得血红，眼眶充满了混浊的泪水。
三
晚饭后，土娃早早上了炕，却怎么也睡不着。
隔壁房间里传来细细的谈话声。“孩子他爹，你就想想办法吧！咱不能苦了娃儿呀！”接着，又是土娃爹一阵猛烈的咳嗽。爹又被烟呛着了吧，土娃想。
晚上，土娃做了一个梦：梦见刘老师问自己将来想当什么，土娃大声说我要读好多好多的书，将来要做有学问的人。刘老师笑了，赞赏地摸了摸土娃的头；土娃也笑了，却笑出了泪水。
四
第二天，土娃起了个大早。洗过脸，土娃就拿起柴刀上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