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四季(组诗)

文/王晔淮



第一节 春之陨落

终于,一丝光亮刺穿天际,云海绽放于斑斓的调色盘。最盛大的一天如约而至,爱神正以被供奉的美好加冕。

万人感受着阳光落在脸庞的温暖,抬头却闭上眼睛,不敢直视纯净的爱神。

光越来越盛,我站在万人之中,却只感到阴冷可怖的气流萦绕在身旁。

我像是被折断了脊梁,跪在原本光明的祭祀台上,黑色的阴影刺入我的膝盖,眼睛流着不知何时变得猩红的血液。

人群没有慌乱,他们站在我的对面,影子变成荆棘和铁链,穿透了爱神的四肢,取出了爱神水晶般清澈明亮的心脏。

那是我千千万万天温护的光的来源,却被欲望与恶性驱使的人们用作壮大力量的温床。

爱神的眼中盛满了悲伤,祂用最后一丝希望化作了一本日记,掉落在我的手边。

春日正浓,我在鸟儿歌唱的春日戏曲中握住日记,翻开第一页——

“当强烈的光照在人的身上,影子中的恶性也强大如神明。”

第二节 夏之黑雨

雾蒙蒙的山涧雨林,树叶飘摇于狂风骤雨间,原是正午时分,却又那么黑暗。

一只鸟慌乱地躲避着刀割似的密雨,狼狈得像是被家抛弃的流浪落水者。

郁色的天空突然一亮,光电忽地乍现在车窗上,把人苍白的脸照得忧抑悲痛。

火车上的人窃窃私语着,嗡嗡地躲避梦中的追逃。

我的眼睫遮掩着黑雾似的恶意,连耳边故意调试的欢快乐曲都变了调,诡异而迷离。

穿入黑鸦鸦的隧洞,一切脏恶都无限放大,他们尖叫的利刃刺穿我的耳膜。

我提前下车,在城市边缘的一颗老而葱茂的树下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正值盛夏,我在树荫下掏出日记,翻开第二页——

“永恒的欲望得寸进尺,破碎的美丽沾上尘泥。”

第三节 秋之旅伴

城市中弥漫着干燥空气的公园,连缤纷的落叶都显得那么静默和单调。黄昏也悄无声息地落了鬓角的白发,愁绪跟着街角的枫叶,慢慢变红,变得竭力而无能。

冰冷的心脏似乎已经停止供暖,手尖如冰一样,像是在宣告着我的生命即将结束。

人们像之前的秋一样开心地笑着,在公园喂着鸟儿和猫咪,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一切似乎都是我的精神失常。

但垃圾桶里的拾荒者的尸骨未寒,巷子深处的欺凌犹存,甚至于繁荣街道上人的帮助都被明码标价,一切的一切都在榨干着我的身体、我的精神和我的信仰。

我又被拖进了一个施工地,双眼冒着黑气的人们撕扯着我的衣服,那个日记本又一次地被扔了出去。像是我最后一点的希望,重重地摔在了恶臭的水沟里。

我突然泄了力气,眼睛里的灰暗再也无法抵抗。

恍然间,那群猩红的眼睛渐渐变得远去,我猛然惊醒。

看着帮我抗受伤害的伙伴,耳边咚咚的踢打声突然变成了曼妙的希望乐曲。

我与伙伴一起拼命反击着恶鬼似的人群,爬到臭水坑里摸索出了日记,翻开第三页——

“绝望和希望同在,伙伴与信仰永存。”

第四节 冬之爱神

雪像是精灵般通透明亮,北极的雪原染上了透绿的极光,这里没有了恶灵似的飞鸟,却还存在着世界最为清透洁净的生灵。

雪地上留下了我们的脚印,深深浅浅地延伸到白色的雪屋村庄。

炉火烤着我们,眼睫上的冰霜渐渐化为水珠,滴落在地毯上晕出了晕影。

时钟滴答滴答地响,一年之末将至,我们紧张着也期望着。

我站在雪做成的祭祀台上,看着从世界各地赶来的人群,心神突然飘到了今天的春初。

也是这样的多人群,一样的光彩照到他们的脸庞。脊梁是渐渐升腾的暖意融融,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着希望的光辉,他们抬头望着天空被锁住的爱神,齐齐吟唱起了冬日序曲。

我把爱神的心脏托举,看着它慢慢飘向天空。

光芒万丈间,我掏出已经破烂但仍然灿烂的日记,翻开第四页——

“冬日不会让正义凝固,恶欲定止于星火之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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