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文字记录人间百态。

——彭斋

【一】

产房外，两家人争吵不休。

很快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围观群众凑上前，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男人，躲在一众亲友的包围下，理直气壮又说了一遍：“本来就是，人都没了，让你家退回彩礼又怎么了？”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全家的意思？”和他对峙的人群中，有个彪形大汉站了出来，恶狠狠问。

年轻男人那帮没人搭话，似乎是在考虑男人这话的合理性。

角落里，一个妇人捂脸痛哭，看样子应该是产妇的母亲，或者长辈。反正肯定不是产妇的婆婆。产妇的婆婆正忙着让自家儿子闭嘴。

“亲家公别理他，他还小不懂事……”

旁边有人嗤笑一声：“是啊，二十好几的小孩子，可真的好好看住呢！”

“哎哎，你们可别岔开话题！刚医生可说那产妇难产死了，是不是该把彩礼退回来？”

“钱钱钱！我妹妹是给谁家生孩子难产的？张强，你是死了么？还是说这其实是你的意思？”壮汉气不过，已经开始撸起袖子，准备随时动手。

张强被点到名，从失神中醒来：“都别吵了！”

众人以为这场纷争估计得告一段落，谁成想张强下一句话接着说：“大舅哥，我弟说的也没错……这下我家不是人财两空么……”

张强话音刚落，脸上就被狠狠挨了一拳。

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么？

大伙也替产妇不值，觉得她嫁错了人。

产房里很快出来个医护人员：“吵什么吵？这是医院！”

【二】

产妇的母亲看到护士出来，强忍着悲痛，过来问：“护士，人都走了，啥时候能让我带她回家？”

护士一脸莫名其妙：“你是哪家家属？”

“李欢欢。”

“产妇确实难产，不过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护士指了指现场的家属：“你们能不能别吵吵？里头都听到了！影响到产妇状态了！”

听到人没事，娘家人到底松了口气。

男方家却不应了，竟然有人上前拉着护士要讨说法：“人既然没死，你们刚才怎么能怕骗我们说她死了？”

护士连忙避开，沉声道：“病人家属不要无理取闹，刚才只是出来告诉你们，产妇难产，需要家属签字。”她还指了指旁边的监控探头：“这儿可全都录下来了。”

大家回想着，人护士确实从头到尾没说过产妇死了。

都是张强那弟弟，一听说产妇难产，下意识觉得人肯定没了。电视里不总这么演么？产妇难产，根本救不回来。

两小时后，产妇终于生下一名男婴。

产妇推出来前，特意叮嘱娘家人：“别让脏东西碰我孩子！”

很显然，刚才外面的闹剧，她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

“媳妇，你辛苦了！”张强上前，想要去推产妇。

产妇一把推开，“哥，你带我回病房吧！”

从头到尾，没给男方家一个眼神。

【三】

后来听说，那家人闹离婚。

男方家果然闹着要孩子的抚养权，以及让女方退还彩礼。

甚至闹到起诉的地步。

法院经过调查核实后，驳回了男方家的主张。

不过考虑到女方还在哺乳期，也没同意离婚申请。

哺乳期内，女方直接带着孩子躲到乡下，坚决没让男方家看到孩子。

哺乳期刚过，女方就回来，起诉离婚。

这事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

女方后来如何了不怎么清楚。

反正那男方的弟弟，听说没人敢把女儿嫁给他。

嫂子在产房拼死拼活，他却惦记上让人家退还彩礼。

这种人，怎么值得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