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幸福
等待晴好的日子,总是不凑巧。持续的雨季,将大墩峡之旅还是推到了一个乌云密布的阴天。
一
去大墩峡的那天,缠人的事儿聚在一起。最终还是两难之间做出选择,大墩峡。
去大墩峡前,朋友问大巴司机,熟悉走大墩峡的路吗?对方不假思索地答道:“经常去大墩峡,已有过几次了。”接着说自己:“前面刚送了几趟包车,去青海山里挖虫草……”
积石山大墩峡与青海交界,想来司机说的实话,司机是临夏人,走大墩峡,必是轻车熟路,应该不成问题。告诉司机,浪打浪,不图快,只要的安全到达。
然而,到了大河家镇,大巴折北向行,司机带着一车人,全都迷失了方向。在座的不乏称去过大墩峡的人,其中一个便有我了,走进保安三庄后,昏昏睡了一路,路过康吊村时辨认出路边的树,守望去年曾住了一宿的村子,依然一模一样,站立在那。连自信识路的导游,进了大墩村的当下,这时也忽然迷了路。
大巴进了村庄窄巷,挪不开身子,缓缓蠕动行驶。下车等待过程,所在的村庄去年夏曾天到此一游,随多民族作家临夏行采风,在那个骄阳灿烂的午后,积石峡沐浴在金光雾霭中,沉浮晃动在眼前。
家住大河家的保安族诗人马学武,从临夏迎着各地来的作家到了家乡,已全无当初的沉默,红彤彤的脸膛,或因天气炎热,或许内心难抑的激动,这时看上去更红了。
带着作家走进大墩村后,马学武走在人群最前头,介绍着大河家和保安族,好像到了自己家里一样。还有他的母亲,一位保安族农家妇女,手臂搂抱着学武的侄子,她跟儿子一样,这时也加入到作家的行列,母亲急切地给我们介绍着“保安三庄”的风土人情。母子俩不约而同,不由自主地走在外地客人的前面。
来过的人想必不多,他们见过的人也很少,村头民居高高低低,村口敞开着,还保留着当初的模样。
看到村庄一道大门,将最美的一面呈现给路人。一位游客叹道:“这里人家不穷啊,看房子修得这么好”,我的心上像是被针尖扎了一下。穷,终究是自己的,即使穷,也不该是穷愁潦倒。
这次走进大墩村,我们迷路了。
司机不知该怎么走,停下车,进退维谷。几个人下了车,在后面指挥司机倒车,八九个人指挥着司机。生怕擦碰了人家突出的院门棱角,大巴车喘着粗气,搁浅在了村中窄巷,进进退退,车好不容易,在司机小心翼翼地驾驶下,总算倒着出了村巷。
二
进了大墩峡后,手机很快没有了信号。
懊悔的同时,用“既来之,则安之”来安慰自己,当风景渐入佳境,起初心头的焦灼,便在沿途如黛青山中,此时如冰消雪融,慢慢释然了。
想起来去年开春时节,曾是到过大墩峡一游。那时山上草木,冷冷地,尚未披绿。山涧冲突而来的一条清澈溪水,清凌凌地自上而下奔腾喷涌。头顶上飞扬着细碎的雪花,舒缓地曼舞在空中,旷的峡谷地里,寒风阵阵,带着几分彻骨的凉意。
山涧溪水向山下奔流,冲断了进山的一段石路,我们的考斯特,车底盘稍低,就此抛锚在了山下,与目的地近在咫尺,却难以抵达。保安族山庄旅游公司老板,是一位当地保安族企业家,于是派自己司机开着越野车,一趟趟来回,把我们分批接上了山来。
坐落在山脚下的“保安族人家”餐厅,已建成正在进行室内装潢中。我们走进去遮风御寒,木结构的保安族风格民居,老板连忙唤来两个年轻人,加旺了火炉烧开水,低声吩咐活计给我们倒上热茶,然后拎出了的半编织袋的核桃,“哗啦”一下倒在茶几面上,一面请大家喝茶,口道大河家土特产鸡蛋皮核桃,让我们品尝享用,自己走出门外,忙活去了。
不一会,端上来了蒸素盘、油香,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烩菜。打完牙祭,浑身热乎了起来,老板带着一阵风闪身迈进门来。带着歉意说,刚才到山下看工地去了,当天县电信局派工来给保安山庄电话专线。这里离村子大概二十多公里,为拉通这条专线,他说自己颇费脑筋,没少跑腿。
“不过,现在好多了。等这里有了电,开通了电话,会慢慢好起来的。”老板憨厚地笑着说道。尽管他对此是深信不疑,而且已投入先期资金来建设保安族山庄,我们为他的热情好客感动,打心底里默默祈愿,但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在大墩峡这样一个远离城镇,略显荒僻的地方,今后怎么发展才能好起来?
我们追求的很多理想,光有人来依靠自己的热情,是远远不够的。同样几次倒车返回,晃晃悠悠地坐在颠簸的路上,我心里这么想着,无意间回望山坳间,那栋木雕结构的房子,孤零零的,渐渐退到了峡口背后。
我们离开了大墩峡。
三
进入大墩峡景区,时隔一年后,当我再次重返大墩峡,已然是另外的一番光景。硬化平展的停车场,泊位上停靠满了各种样式的汽车。曾经孤独的保安山庄,不见了原先的寂寥,修葺一新的餐饮场地,只见熙来攘往的客人,身上统一着装的服务员,忙前忙后,进进出出的身影,用心招呼客人就餐。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浅薄,当初低估了保安山庄老板的魄力,尤其是他超前的眼光,同时我也低估了大墩峡的实力。置身在云遮雾罩的大峡谷,他们对于闯进来的我,就如同披着面纱,遮盖几多神秘莫测,我看不清楚山的里面,就像大墩村庄的巷道,有多么深奥迂回。
剩下来的山路,必然弃车而行,拾级而上,越往里深入,随着绿影渐浓,往来游人渐多,大墩峡别有洞天福祉,如梦如幻的天然之美,竟然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尽管阴霾天气,但看到游客如织的那刻起,知道了穆斯林斋月快到了,每到这个时候,河州城里的穆斯林人家,那些富裕起来的有车一族,便会结伴而行,抑或举家自驾游,他们兴致勃勃走进大山,融进了青山碧水之间,呼吸清新的空气,欣赏山水美景。在河州,他们约定俗成的喜好,在斋月来临之前,浪山游玩,喜迎尊贵斋月的来临。
爱美的河州人,用自己热爱生活的方式,拥抱自然,亲近绿色,绝不亚于任何地方的人。
河州四面环山,有山有水,美景如画。多少年来,领略了河州美不胜收的景区,实际上,很少能有这样一处美景,能真正打动我,面对着她的神奇,她的美轮美奂,让人动容。堪称令人折服的人间胜景,便是非积石山大墩峡莫属了,她的神奇自然天成之美,岂止一个“美”字了得。
前往积石山大墩峡风景区游客以外地游客为主,其中尤以青海西宁、循化等地游客为多。河州来的游客并不多,问到其中的原因,当地人告诉我,一方面是很多人不知道这里,而青海离积石山也很近,归结为相应的旅游推介力度不够。其实,州县旅游部门旅游品牌促销活动不遗余力,大墩峡风景区是近两年新建成,很多人不知道其美,藏在深山人未识,不足为奇。或许正如人们常说的“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那些被寻常所忽略的风景,那些被自负而选择放弃的尝试。
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写游记了,也没有专门给临夏景区写一篇游记,我想,这次必须写篇大墩峡游记。我觉得写篇上好的游记,要把眼中发现的美,信手拈来,写成一篇优美的文字,写到脍炙人口,实际上不容易。畅游到了惊叹的境遇,尽收眼底的美景,了然于胸的大美,通过不书写,便不足以称为尽兴,尤其是用审美眼界来关注家乡,雅兴所至,如果仍无动于衷,那么便辜负了她的神奇和美丽。
想起去年的这个季节,也是在入斋前,我们经康乐县,相约去临潭县境内的冶力关自然保护区。享有“高原的眼泪”之称的冶海风景优美,造就了临潭县的冶力关镇,这个依托旅游而建成的小镇。漫步原始森林中,古松参天蔽日,林间泉水潺潺,苔藓植被葱绿温润。赤壁丹霞,幽谷画廊。电视剧《西游记》外景拍摄地,唐僧师徒四人与白龙马雕塑。冶力关镇的卧龙山,等等。自然景观附着于神话传说,被打造成吸引游客的景观。
境由心造,景由营造。文化是旅游的灵魂,旅游是文化的载体。人间形胜,造化美景,随手打出来的,就是一张牌。不得不说,美在人为。
大墩峡美景,神韵天成。跟冶力关风景太像了,她们有着许多神似,山川形胜美不胜收,一道道闯入眼帘的风景,叹服神奇的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化。冶力关和大墩峡,地形地貌有多相似之处,就这样联系到了一块,以至于我认为它们的存在,就像是两块相近的碧玉翡翠,散落在太子山和积石山山麓。
甘南州临潭县冶力关,是4A级风景区。河州积石山县大墩峡,堪称与之媲美,却比冶力关更为原生和险峻,我个人给她打个3分。
四
从谷底沿着曲折萦回的木板栈道,大墩峡风景区,溯源而上,寻觅幽径,攀上凌空旋转架设的栈道,一步步登高,你会发现,石头堆积而成的积石山,山峡构造的大墩峡,峡中有峡,谷中有谷,错落有致分布,有时逼仄,只容一人通过,走着走着,峰回路转,又是柳暗花明,溪水淙淙,宛若珠落玉盘,别有洞天。
在山溪的滋润下,山色青翠欲滴,山林间弥漫着的云雾,舒缓地在眼前变幻,悬挂在山谷之间,空气令人心旷神怡,置身幽深虚静的大墩峡谷,恍若天外飞来的风水宝地,神仙居住的地方。
“中间是黄河,两边是崖,
峡口里有两朵彩云,
云彩搭桥者,你过来,
心上的花儿漫来。”
“哎呦——”一声声河州花儿,从山谷里飘起,嘹亮地传进耳畔,悠长而深情。循着歌声望去,山林层层叠叠,看不见人影晃动,灌木丛生葳蕤茂密,寻不见人的踪迹。花儿本是心上的话儿,像长在山里野生的植物,轻盈的嗓音驮着飞鸟的翅膀,穿过密密匝匝的树叶,吸饱了林间湿润的雨露,湿湿的,飘荡过来,有点沉,仿佛带着水。
大墩峡极具匠艺的自然景观,当属湍急的山溪和飞瀑了。山涧由下而上的溪流,垂落的落差时,形成了一处处大大小小的瀑布,银白色的瀑布悬挂在山涧,迸流飞溅而下,跌落在岩谷石上溅起千万朵雪浪花。峡谷里弥漫着湿润的气息,眼前飞舞着密密麻麻的水滴,仿佛飘荡着的珍珠粉银屑,轻柔拂面而来,清爽沁人心脾。
沿峡谷盘旋栈道,我们上行一路上,溪流一直伴随在左右,数不清有多少瀑布,挂在悬崖峭壁前,有的壮观豪迈,有的清秀婉约,它们形态各异,各具千秋,一道道远从头顶飞来,仿佛落入人间的银河。
来到大墩峡风景区,就是要幽深恬静的峡谷,千姿百态的山川地貌,多样原生保护完好的植物天堂,散发百草的芳香;来到大墩峡风景区,就是要看清澈欢畅的溪水,山水相依,在大墩峡完美组合成天然画卷。山因有了水,显得清灵神韵,水也因有山的帮衬,有了山高水长的形态。
大墩峡水量、落差有名的飞瀑,其中有两个,一个叫碗架瀑布、一个鸡腔石瀑布,多么传神而象形的名称,凝练概括了两个瀑布的美。碗架瀑布,垂直悬挂在陡峭的崖头,而在山崖下形成一汪一汪相连又独立的水潭,像一碗碗盛满清水的碗,水清见底,形同厨房里的碗架子。再看那个鸡腔石瀑布,就更神奇了,不知溪水源头从何而来,自草木覆盖茂密的岩石底下,奔涌冲出一股清溪,高高地飞挂在前川峭壁,似天上降下的一带彩练,瀑布细瘦轻灵,仿佛弱不禁风,凌空随风飘舞。
峡谷中修建的栈道,在眼看到山顶时走完了。板栈道走到尽头,溪水仍在上,溪边小径蜿蜒向上。无限风光在险峰,栈道嘎然而止,感到有些意犹未尽。放弃来时的路,不走回头路,选择南坡到北坡,进入另一道峡谷,风景别有洞天。穿越茂盛的灌木丛,登上山后,走着走着,在建中的栈道,在眼前停止。只好再次放弃,大墩峡的美,还有多少远,等待有人去发现。
下山返回途中,心里估摸着,大墩峡环山栈道现有里程,大致仅占三分之一不到,纵深景观延展,可以看出不断推进,建设投资想来一定不少,因为山势崎岖,人工来修建高山峡谷栈道,难度可想而知。就目前旅游设施来看,大墩峡景色已经很不错了。心里这么想着,等下一次重游大墩峡,或许给人还有更多的惊喜。
信步大墩峡谷地,沿着蜿蜒的山路,天空时而细雨丝丝,时而腾云驾雾,置身于神秘莫测的大墩峡,分不清是天上还是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