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不认识他们,你信吗?”李充苦笑道,“家中麻纸所剩不多,母亲命我出来采购一批,谁知刚出家门一会儿就发现后面有人跟踪我,我就好奇他们跟踪我做什么,逛着逛着就走到了河边,谁知道他们突然现身来围攻我,这么多人我又打不过,这不正巧看到你的船,只能找你求救了。”
王羲之依旧冷着脸,说道:“我先送夷光回府,晚上再来找你算账。”
李充向上翻了个白眼,见色忘友的家伙,变着法的赶我走,无奈道:“好好好,我走我走,我这就走。”
一边说话,一边动身,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船舱。
郗子房莞尔一笑,“那么急着赶他走做什么?”
王羲之只觉得血液上涌,面皮发热,他才不会说是因为不愿有别人一起分享她的美。“夷光,你的发簪呢,我帮你把头发绾起来吧。”
郗子房这才想起散乱的头发,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说:“刚才当作弓箭射过去了。怎么办,我不能这么散着头发回家啊。”
王羲之摸了摸怀中之物,缓缓的拿出来,“这是我自己做的木笄,做工简陋了些,你先应急将就一下吧。”
这木笄的样式不像现代之物,倒像是前世的物件,看起来怎的这样眼熟。入手温润,尚带有王羲之的体温,通体黑亮,似是经常把玩之物。要换做平时,郗子房万万不能夺人所爱,“谢谢,明天我便还你。”
“不,给你了,便是你的。我来为你簪上。”没想到拿惯了狼毫的双手绾起发来也这般灵巧。
正谈话间,郗子房又听到一阵琴音,还是同样的曲调,欣喜若狂的掀开帘子,冲着河畔兀自弹琴的男子大喊道:“表哥!我在这儿!”
男子正是周翼,数年未见,子房还识得自己的琴音,想来心里便温暖的很,只是这个王羲之怎么这般阴魂不散。
周翼抚平琴弦,运起道法,几次蜻蜓点水,轻轻巧巧的落到小船之上。
王羲之有些诧异,这艘小船是经过父亲师门施法的法宝,防御性能极佳,普通的刀箭不能伤其分毫,不知法决的外人根本无法近身,这人是谁,竟能如此轻易的解开防御。
其实郗子房话刚出声时就后悔了,王羲之幼时见过周翼,现在再见,自己的身份岂不是曝之天下了。
但是当周翼来到跟前时,郗子房放下心来,人皮面具,表哥,好样的!
正巧一阵暖风袭过,船缓缓向岸边驶去。郗子房不欲在王羲之面前与周翼交谈过多,只是简单的叙述了方才的经历,船便靠岸了。
周翼蹲下身轻触了一下郗子房的脚踝,子房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轻哼一声。侧目看到王羲之一脸愧疚,柔声说道:“我没事,歇歇就好了。”
周翼一直不喜王羲之,现下更是横眉冷对,自从上船后,完全忽视王羲之的存在,似乎船上只有他们二人,更加轻柔的放下子房的右脚,“肿的太厉害了,骑我的马回去。”
周翼打横抱起郗子房便运起轻功下船上马,郗子房甚至没有来得及与王羲之告别。王羲之有些慌了,等他回过神来,夷光已经坐上了周翼的马匹,周翼牵着绳索走在前面,夷光坐在马上向他遥遥挥手,水面上冉冉升腾起的雾气氤氲了王羲之的双目,这一切变得如此不真实,如庄周梦蝶,究竟哪儿才是真哪儿才是梦。
草叶上的露珠,滴滴汇集起来,稍不经意,变成了远方的大海;水面上的雾气,缓缓升腾起来,稍不经意,变成了天上的云彩;美丽的姑娘,只需嫣然一笑,就成了少年的心头债。
方才的一场打斗耗费了王羲之太多的精力,早已体力不支的他有些神情恍惚,终于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半晕半醒中隐约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是夷光吗?还是子房……
午后的阳光总是这般毒辣,晒一会儿太阳整个人都变的慵懒起来,本该卧床休息的王羲之却躲在书房兀自看着一张便条发呆,“若是有缘,自会相见,若是无缘,各自珍重。”
事情是这样的,那日郗子房尚未走远就看到王羲之晕倒,周翼派人将王羲之送回家,谁知当天晚上就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大夫诊治后方知是中毒了,毒性虽然好解,但那一日王羲之看着夷光越走越远竟然急火攻心,体内道法大乱,再加上父亲王旷失踪后,王羲之一直郁结于心,众多原因纠结在一起使病情严重起来,王羲之竟然晕迷了整整三天。
周翼怕郗子房私自下床活动影响脚伤复原,便没有告诉她这个消息,待子房行动自如后,兖州传来消息,郗鉴遭人暗算,杨羲道长怎能坐视不理,带着郗子房姐弟三人速速返回兖州,事发突然,未来得及当面告别,简单写了张便条拜托周顗老夫子转交给王羲之就罢了。
夜半时分,一个黑影钻入了王羲之母亲卫氏的卧房,“夫人,日后务必将这本《道德经》交予阿菟。”
“夫君,这次又要匆匆离去吗?”
“夫人,我现在还不能现身,你放心,再过得一段时间,我必能终日伴你左右。”
“好,我信你。”
无戒365天极限挑战日更营 写作训练第88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