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美丽低调的天使,通常在万籁寂静的夜晚里,或者在人们不知不觉间,雪轻轻地,柔柔地,就降临了。然后在大家的欣喜欢呼中,依然温柔,低调地落下来。雪花们落下来时像花儿盛开的样子,小小的,却愣是在树枝上,草丛里,开出大朵大朵白色的花儿来,它们又似一个个十七八岁美丽又顽皮的少女,穿着白色的轻纱,飘逸灵动,勾动所有人的情绪,然后古灵精怪的突然不见了踪影。雪花美丽,却从来不以美自持,它美丽,也不怕别人窥视它的美丽!
雪花有很多面,有时候它内敛的不成样子,羞羞答答,刚露出点面儿,就缩回去了,有时候它又似热情的少女,洋洋洒洒,转眼间就占领了高地,远处的山,近处的田野,都被它涂涂画画,就连高傲青翠的竹子,也在它温柔的攻势下低了头。有时候我们似乎能触摸到它,但转眼间它就不见了,消失在手掌心,发梢处,然后又一点点出现在屋顶上,路边,和树枝头。它神秘,神秘的勾动人,俏皮,俏皮的讨喜,美丽,美丽的不张扬!
小时候尤其喜欢下雪天,冬天不经历一场雪天,这个冬天都白过了的感觉。那时候学一首儿歌“下雪啦!下雪啦!雪地里来了一群小画家。小鸡画竹叶,小狗画梅花,小鸭画枫叶,小马画月牙……”于是对雪生出莫名的好感,然后一到冬天,总期盼着能下一场雪,等到下雪天的早晨,也不怕冷了,也不睡懒觉了,听到大人说下雪了,马上一骨碌儿从床上爬起来,按耐不住的跑到雪地里撒欢儿,在好端端的雪地上踩出乱糟糟的脚印,把雪捏成一团,吃上几口,从里到外的凉,和小伙伴们堆雪人、打雪仗,更是不在话下。我们尽情地在空旷的雪地里欢呼,大喊大叫,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了我们一样。
前段时间陕西下了一场雪,原来只是星星点点的小雪,薄薄地盖在远远近近的建筑物上,有点像老舍先生在《济南的冬天》里的那段描写,“最妙的是下点小雪呀。看吧,山上的矮松越发的青黑,树尖上顶着一臂地白花,好像日本看护妇,山尖全白了,给蓝天镶上一道银边……”,后来雪的声势浩大起来,嗬!好家伙,洋洋洒洒,不一会儿,大街上,校园里,远处的高楼,全都被雪覆盖,这样的雪,一点儿也没有了温婉的气质,倒像是杀气腾腾的将军,征战战场。不过在这样的雪天里,不免生出“晚来天欲雪 ,能饮一杯无?”的心绪来,外面冰天雪地,屋里却暖意融融,油然有一种幸福感,这样的雪天,反倒衬托出生活的宁静美好和祥和。
雪总是带给人诗意和期盼,“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忽如一夜春风来 ,千树万树梨花开”,“瑞雪兆丰年”,劳动人民们不管生活过的再怎么好与不好,也总能在生活中找到乐趣,也总有人能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生活过得像花儿一样,活出特色来。雪净化空气后,大约也有净化心灵的功能,人们面对雪的时候,总要狠狠吸上一口冷冽的空气,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再生出一句不知是感慨还是欢呼的话语来,“啊!下雪了!”此刻的雪,也像过年的孩子一样,热热闹闹,喜气洋洋起来。
我爱雪,雪大抵是世界上最钟情,最有原则的物体了,千百年来,雪都是白色,白的彻底,白的恒久,或许是因为它见过太多的人生俗事,太多的黑暗和肮脏,所以它愿意怀着坚定又包容的心,让生活在俗世的人们暂时忘掉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也因为这样,人们看到雪的时候,总是那么舒心惬意。我钟情于雪的白色,钟情于它的灵动美丽,如果有一天我要死去,请让我在雪天离开,或者让我变成一片雪,我愿意漂浮在天地间,然后用微弱的力量,装扮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