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看到小侄女和姐夫在玩“绷大河 ”,我相信很多80、90初的人对这个游戏都不陌生,有的地方叫“解绷”、“翻花绳”、“翻绳”,但是玩法都差不多。
小时候在外婆家待过一段时间,白天他们出去干活,晚上回家吃过饭后,他们才有时间坐下来陪我玩,道具很简单,只有一根红色的毛线,两头打个死结,套在手背上,用手背或手指绷直,用手指勾出不同的图案,让另外一人来解。我总是缠着外婆陪我玩,一大一小两双手在毛线组成不同的立体图案中翻转,遇到不会的图案,尝试多次仍然失败时,外婆会让我替她绷着绳子,腾出手教我怎么翻,本来难解的花样在她一勾一绷中柳暗花明,玩到最后绳子变成死结或者拉成一条直线,再从新开始玩,外婆每次都特别有耐心,不拒绝我的要求。看到4岁的侄女玩和姐夫玩“绷大河 ”,记忆深处的回忆一点点涌上来。
我外婆是一个要强的人,也是一个善良淳朴的人,种田、去建筑公司上班做最基本的粗活儿,辛苦撑起这个家,把3个女儿拉扯大,在我和她的接触中,她不会像另外一些农村妇女,以背地里传播别人家八卦坏话为已任,也不会在我面前说我熟悉的大人的坏话,影响我的认知。五十多岁就装了一口假牙,每次看她洗牙时,她给我表演脱牙,牙齿拿掉后嘴巴就像没牙的老太太,用牙刷刷完假牙后再含进嘴里,挪动两下恢复原位,再张嘴又是两排牙,每次我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觉得神奇又好玩。小时候在她家就是自由,没人管我,可以睡懒觉,还有好吃的豆沙包。上学之后,便很少再在外婆家住,每次去都是“学习”、“工作”之类的关心。
一晃我已经工作快6年了,外婆七十多岁,还是闲不下来,在家打春卷皮,入冬后去街上菜市场旁边摆个小摊,边打皮子边卖,一站就是一天,吃饭也不定时。年前有一次家庭聚餐时,送外婆回家,摸了外婆的手,手掌粗糙,握着能感受到手掌的摩擦力,左手大拇指指甲盖里有一半空心,其他的手指指甲也是张牙舞爪,手指中间的关节因为常年劳作变得特别大,左右脸也有点不对称,笑起来时半边脸有点“坏”。
有很多人常年在外,回家和家人团聚时,会不经意、又恐惧的发现,他们脸上不知何时开始爬满了皱纹,耷拉下垂的眼皮,凹陷的眼眶,拔不完的白头发,生冻疮红肿的手指,长了老人斑的手背,这些细节无不在提醒着,他们正在衰老。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不要给自己留遗憾,如果不能回家,那就多打电话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