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找到冤大头为自己买单,她又返回办公室继续想伎俩。直到下班的时候,她也没想出一个应付大叔的好点子。
回家之前,吴志问她明天打算怎么向大叔交代。她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好的解决方案,只好说:“到时再看吧。”
“大叔明天就来问你要对象了,你还要到时再看?你等会到处打听一下,看看哪家哪户有单身阿姨,问问她们需不需要你帮忙找对象。”
“去哪儿问?”
“挨家挨户地问,就像你上门推销保险一样。要是运气好的话,你还能签几张单子回来。”
曲捷径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下班后就走门串户地为大叔寻找对象了。但是连续找了几户人家,她也没找到一个需要老伴的中年女性。
天黑之前,她从一个老小区出来,看见门口有个乞讨的大婶就上去打听了一下。得知妇女因为死了老公无法养活孩子时,她脑子里突然出现另一番景象。
她问大婶:“你一天能讨多少钱?”
“不多,刚好够吃饭。”大婶答道。
“你有几个孩子?”
“五个孩子。”大婶补充说,“大的十岁,小的二岁。”
“这么多孩子,你靠乞讨能养活吗?”
“勉强能维持生活。”
“你想不想找个老伴帮你养孩子?”
“我拖着这么多孩子,谁愿意找我这样的人作伴侣?”
“你就告诉我想不想找?”曲捷径说,“你想找的话,我帮你想办法。”
“想啊。”大婶说,“你要是能帮我找个好老伴,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曲捷径知道为自己解决困难的机会来了,于是把她从地上拉起来,马上带她去面馆饱餐了一顿。
用餐的时候,曲捷径问她为什么不把孩子带出来一起乞讨。
“孩子在奶奶那里,我一个人乞讨养活他们。”大婶一边大声嗦着面条,一边说。
“最小的孩子也放在老家?”
“是的。”
“你不担心吗?”
“家里有爷爷奶奶照顾,我只要按时寄钱回去就行。”
“你想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吗?”
“去哪儿找?”
“我帮你找。”
然后曲捷径就把大叔的情况跟她一说。大婶听说大叔是林巴市人,马上停下来问:“他家房子多大?”
曲捷径也不知道大叔的房子多大,甚至还不知道他有没有房子。但她却说:“很大很大,足够你家几个孩子在里面翻筋斗。”
“他家房子这么大吗?”
“是的。”
大婶一高兴,马上又问:“你什么时候带我跟他见面?”
“你确定自己要去见他?”
“是的,我正想给孩子找个后爹分担一点压力。”
“行,那我明天安排大叔跟你见面。”
等她吃完面条,曲捷径又给她买了些干粮,并约好明天的见面地点。回家前,曲捷径还特意交代她明天要准时到达目的地。
第二天刚上班,大叔就打电话来说自己正前往辉煌公司的路上。让曲捷径做好去阿姨单位的准备。
“不用去单位了,我已经把她叫来了。”曲捷径兴致勃勃地说。
结束通话,曲捷径就去昨天跟大婶约好的地方找到本人,并把她带回了公司。大叔到达公司的时候,大婶正坐在一边装模作样地翻着报纸。
曲捷径把他带到大婶面前,向双方做了一番介绍之后,就让他们坐在一边互相了解情况。
大叔问大婶:“你在什么单位工作?”
大婶根据曲捷径的安排,回答说:“我在火葬场工作。”
大叔吓了一跳,然后问:“曲捷径不是说你很忙吗? 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我请假过来的。”
大叔仔细看了她一下,感觉她不像在事业单位工作的人,又问:”你在单位具体从事什么工作?”
她不知如何回答,急忙跑去征求曲捷径的意见。
“你就说做死人方面的工作。”曲捷径乱说一通。
于是,大婶回来就把曲捷径的原话转告给了大叔。虽然大叔有点怀疑,但还是接着问她在单位工作几年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跑去问曲捷径。
“你想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不要什么都来问我。”曲捷径正为如何应付马纯而伤透脑筋,劈头盖脸地说了她一顿。
大婶回去乱说一通,大叔马上意识她是冒牌人士。他走过去问曲捷径:“你是不是糊弄我?”
“我没有呀。”
“你从哪里找来的女人?”
“单位呀。”
“乱扯淡,我就没见过哪个单位有这样的女人。”
“她就是我跟你说的小姨呀,你不是急着要见她吗?”
“你跟我描述的人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眼前这个人跟你说的那个人,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曲捷径当时跟他描述的那个人有工作,长相年轻又好看。而眼前的妇女虽然看起来也不是很老,但是看上去就不是长期在事业单位工作的样子。
大叔很不满意,让曲捷径给说法。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阿姨。”曲捷径说,“你看不上眼,我也没办法。”
“这人一看就不是你跟我说的那个样子,明摆着是你在路上拉来的替补员。”
没等曲捷径狡辩,他就大闹天宫要求退款。
“你不喜欢也没办法,反正我没钱退给你。”曲捷径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说。
“你是骗子。”大叔大声说,“你今天不退钱,我就找你们老板。”
“那你去找我老板退钱吧。“曲捷径想出去回避一下,但还没站起来就被大叔拦住了。
“你休想离开。”
“钱在老板那里,你去找老板吧。”
“你把他叫来。”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那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直到他来了为止。”
“保费不在我手上,你拉着我没用。”曲捷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两人正僵持着,大婶又走过来问大叔家住哪里,说自己想跟他过去看看房子。
“你走开,谁要带你去看房子?”大叔不厌其烦地推了她一下。
“曲捷径说你家房子很大,足够我家五个孩子翻筋斗。我想亲自过去了解一下情况,看看到底是不是那样。”
“你走吧,别在这里碍眼睛。”
大婶不明所以,问曲捷径怎么回事。
“他看不上你,你先回去吧。”曲捷径说,“过几天,我再给你找一个房子比他家还大的男人。”
妇女朝大叔看了几眼,嘟囔着走了。大叔却没因此放过曲捷径,让她赶紧通知老板退回自己的保费。
曲捷径站起来往吴志的办公室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没人,只好说老板不在。
而此时的吴志正在公园里溜达,四处找人推销保险。过了一会,他才打电话问曲捷径大叔走没走。
“他去你办公室了。”曲捷径让大叔回去,但他不想就这样离开,而是去吴志的办公室坐了下来。
“你怎能让他进我的办公室呢?”吴志问。
“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进去。”曲捷径说,“你今天最好别回来,要不就没办法回去了。”
曲捷径问了他所在地方,趁大叔没注意也溜了出去。在公园找到吴志之后,两人就凑在一起打牌了。
“你为什么不叫他回去?”吴志看着手上的纸牌,问。
“他不走,我也没办法。”曲捷径出了一张红桃A,说,“今天我们就在这里打一天牌算了,免得回去被人拉着要老婆。”
“你搞出来的烂摊子,就想这样甩锅?”
“我也没办法。”
“谁让你答应帮别人找老婆的?”
“老婆险不答应找老婆,谁会花钱购买?”
“公司可没承诺给客户找老婆,是你自己瞎掰。”
“我也是为了扩展公司的业务才那么说。”
“你也不能乱说一通呀,这样不仅没法帮公司发展业务,还给老板带来一系列麻烦。老婆险只是老板用来试探市场,现在还没卖出几单就被你搞成这样。这么一来,小三险估计就要夭折了。”
“你向老板反应小三险了?”
“他说要是老婆险销量好,就让小三险上市。要是老婆险销路不好,那就没必要再开发小三险了。”
“为什么不开发小三险?”曲捷径说,“老婆险卖得好不好,跟小三险没什么关系。”
“这是老板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曲捷径一直想为自己谋点福利,但小三险却一直没上市。她连续被总找机老婆打得头脑开花,也没地方申诉,甚至连医药费也要自己垫付。
想到小三险上市对自己的好处,她就催促吴志:“你再跟老板商量一下,让他尽快开发小三险。”
“你这么急着要小三险干什么?”
“我想买一份作保障。”
“你需要小三险来保障什么?”
她这才想起吴志还不知道自己做总找机小三的事,脑子转了一下,然后说:“我担心以后被你老婆殴打,所以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我老婆又不是野蛮人,她怎么会打你?”
“谁知道呢?机机以前也跟我说他老婆不会打我,现在不也打了好几次吗?”
“谁是机机?”吴志对这名字感到有点奇怪,
曲捷径不敢在他面前说机机是她过去的情夫,只好说那是一只人面兽心的老鸭子。
“鸭子的老婆打你干什么?”
“因为鸭子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晃悠,所以她痛恨我。”
吴志听得有点莫名其妙,问她以前是不是做过鸡,
“你才做过鸭呢。”她反击道。
“那你无缘无故说鸭子干什么?”
“谁让你问呢?”
吴志只好作罢。
两人刚打了一会儿扑克牌,肖窈就打电话来了。
她问吴志:“你在哪里?”
“我在公园。”
“你去公园干吗?”
“躲避老婆险客户。”
通过电话,他听见那边大喊大叫,问肖窈:“你那里为什么这么吵? ”
“公司失控了,你赶快回来吧。”
“怎么了?”吴志问,“大叔在公司咂东西了?”
“不止大叔一个人砸,而是两个人一起砸。”
“怎么回事?”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赶快回来吧。”
一挂电话,吴志就拉起曲捷径往公司的方向奔跑。
“你拉我回去干什么?”曲捷径甩开他,说,“我不想回去当炮灰。”
“谁让你回去当炮灰了?”
“肖窈是不是说马纯也来了吗?”
“是的,他们正在公司捣乱。”
“你回去处理就行,拉我回去干嘛?”
“这事需要你回去才能化解。”
吴志不管她同不同意,就把她拉了回去。两人一进办公室,就从对面飞来一张长脚椅。椅子不偏不倚,刚好砸在曲捷径的脑门上。
“哎哟。”她抱着脑袋大叫一声,蹲了下去。还没来得及闪开,另一张椅子又飞了过来。这回砸得更精准,整把椅子都落到了脑袋上。
她惨叫一声,倒了下去。吴志急着制止混乱,没空理她。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砸我公司?”他朝两人喝道。
“你作为老板没有担当,还好意思问我们为什么?”大叔走到他面前,说,“你赶快退钱,要不我把你也砸了。”
“谁答应帮你找老婆,你就找她退钱去。”
“她让我找老板。”
“那你就去找老板。”
“你不是老板吗?”
“我不是,我是打工的。”
大叔得知他不是老板之后,马上就要求见老板。
“老板不在这里。”
“那你把他叫来。”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没办法帮你。谁承诺你找老婆,你就叫谁去找。”
然后大叔走到门口,对倒在地上的曲捷径说:“你赶紧找老板过来退款。”
曲捷径除了哎哟几声,根本没法回应他的要求。马纯找吴志说理遭拒之后,也过来找曲捷径算账。
看见她躺在地上呻吟,两人上去就把她拽了起来,说她要么给自己找老婆,要么找老板退钱。但现在这两项都没法办理,曲捷径只好实话说自己没法满足他们的要求。
“既然你没能力给我们找老婆,为什么还吹牛皮?”
“不是我吹牛皮,是我暂时还没为你们找到合适的对象。”
“大话王,你竟然还敢骗我们?”大叔一气之下,又用椅子往她身上砸了一把。
马纯见状,也抬起手上的扫帚往她脑袋敲了一下,问她:“我老婆在哪里?”
“你们别急,让我慢慢找。”
“我没时间等你慢慢找,今天你要是不给我找个老婆,我砸死你。”
马纯比大叔年轻,力气也大,拿起扫帚呼呼往她头上扫了几下,又敲了几下她的八字腿。
大叔也没落下,抬起手上的椅子就往她身上打去。两人轮番把她敲了一阵,才停了下来。
曲捷径倒在地上喊叫着:“吴志,你快报警。”
听见“报警”两字,两人赶紧扔下手上的东西跑了。大叔跑出去,又返回来说:“我下次还来,你就等着咔擦吧。”
他们一走,吴志就把电话拿过来,说:“你自己报警吧。”
“报什么警?”曲捷径把他的电话扫到一边,问,“你是不是还想让我蹲狗笼子?”
“不是你要报警吗?”
“我只是吓唬他们而已,不是真的要你报警。”她把手伸向吴志,“你快拉我起来,我被他们打断肋骨了。”
吴志把她拉起来送回座位,让她休息一下。刚一走,她又拉住他说:“我感觉快要死了,你送我上医院吧。”
有了上回教训,吴志不敢再随意送她去医院。他对曲捷径说了一句:”我没钱送你去医院,你自己去吧。”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动不了。”曲捷径爬进去,说。
“你不是可以爬吗?”
“我可以爬到你这里,但爬不了三层楼。”
吴志不敢送她去医院,不光是因为钱的原因,最主要是怕老婆跟他闹离婚。
“我不敢惹老婆生气,你自己想办法吧。”他岿然不动。
“你就这么怕老婆?”曲捷径大叫。
“我不怕老婆还怕你?”
”我不是也做过你老婆吗?”气愤之下,她爆出两人的床上事件,
“曲捷径,你闭嘴!”
吴志怒不可遏,上前推她一下,说:“你再胡说八道,我揍你。”
这么一推,直接就把她推了个四脚朝天。曲捷径感觉很没面子,哇哇地喊叫起来。
吴志叫来肖窈,说:“你扶她去医院吧。”
肖窈二话不说,就把她送去了医院。离开之前,曲捷径一脸忧伤地看着她,说:“你就这样走了?”
“我还有好多事没做,不能留在这里陪你。等我忙完了,再过来看你。”
肖窈走了之后,她只好一个人呆在医院里疗伤。医生让她下床检查身体的时候,她使力挣扎了好久也爬不起来。最后在几位医生的帮助下,她才勉强爬起来做了个CT。
从放射科出来,她又接到大叔要求退款的电话,说她明天要是不叫老板退钱,还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没过几分钟,马纯也打电话要求退款。
“你昨天才签单,怎么就要退款?”她问。
“大叔说你是骗子,我不要你找对象了。”
“你跟大叔的情况不一样,我过几天再给你找个对象。”
“我不用你找了,你只要退款就行。”
“退款的事不是我说了算,你去找老板吧。”
曲捷径好不容易才拉到两张保单,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即便被人打得爬不起来,她也不想轻易答应退款。一听对方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就匆忙挂了电话。
没过一会,马纯又发来一条威胁信息:“你胆敢不退我钱,我找人把你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