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第一次见你,是你出生十几天。
妈妈把你放在一本子上,我就在站在那里。
“囡,这只黑猫四肢脚掌都是白的,叫‘四脚踏白雪’。养这种猫,一半灾祸一半福。”
小小的,不过我巴掌大的你,身披黑绒绒的毛,用尚不熟悉的四只小掌踉跄在那A4的天地,慌张的眼睛滴溜溜着这以后熟悉的环境。
你长得好像很快,一转眼,就变成一只成猫啦。
那会儿姐姐正沉迷星空台播的《水果篮子》 ,便给你取名“花月” (可是剧中无人是此名?)
而你哥哥呢,那只黄色的,健壮的大黄猫,则是阿夹。
那时爸爸时不时用酒精灯烤鱿鱼,和贪嘴的姐姐弟弟围在爸爸周围,看酒精灯的火焰慢慢地让鱿鱼卷曲,变色,散发出那妙不可言的香味。
而此时的你,在不久处静静等待。
待我拿到自己的那一份鱿鱼时,我是会去找你的,一点给你,一点给我。
唉你怎么吃得比我还快?
那多一点给你好了。
看你狼吞虎咽,似乎很满足的样子,虽然我吃得不多,我也十分开心了。
花月,我能不能再看你吃一次鱿鱼?我愿意买一包鱿鱼和酒精灯,弄给你吃。
我好想你啊。
你在家里,真是个大家都宠爱的小家伙,盛宠时,连不是很喜欢小动物的爸爸,都会在吃饭时给桌底下的你一些鱼肉吃。
要肉吃的你十分谄媚,会走到人的脚边,用极优雅的身子和姿势蹭别人的腿,皮毛发亮的尾巴柔软地摆动,这样的你,是有肉吃的。
吃饱了的你,是骄傲的女王,会站在电视机上,有审视般的眼睛滴溜一圈客厅看电视的我们,然后舔舔爪子洗洗脸,伸个懒腰再蹲下。四肢藏在身子下,那清亮的双眸也慢慢地合上,借着电视机的热度悄咪咪得休息。
那时的冬天还是冷的,有时周末早上起床,能看见你蜷成一团在我被子上边。
探了探你的鼻息,好像十分舒服。
那我就再睡一会吧。
夏天的夜晚,一个人在房间里边做作业,从窗外进来的风摇摆着窗帘,风扇也正摇头吹着我和我的作业,而我正苦恼着作业真多真多啊。
你呀,这时有点坏,偏偏来找我玩。
一屁股坐在我的数学练习册上,把我的二元一次方程给挡了半边。推推你,你不走。巴拉你的毛看下题,也没用。
正想认命的先做另一边的,你直接整个蹲在上边,叫我做不了作业。
哎,来,摸摸你就是了。
揉揉你的脑地啊然后顺着你脊梁骨从头摸到尾骨,听见你细小的“呼噜呼噜“声,我也是十分满足的。
来,抬起头,摸摸你下巴,顺便帮你捉虱子。
看着那比米粒小的小黑虫子在你雪白的下巴毛间钻来钻去却捏不到,实在很诅丧,想到你平时要因为这些小虫子而身子痒痒,也是很伤心。
哎,直接把你抓到我腿上躺着吧。
摸着摸着你就又蜷成一圈了,嘛,你开心就好。
有时候,秋天的太阳也是暖活活的。
看见你在闲散地躺在浅褐色的地砖上睡觉,圆圆的肚皮和长长的胡须规律地起伏,便把躺椅移到你对面,也暖和和得晒起阳光来。
也是阳光有点舒服,然后让我迷糊了过去。
醒来时,看见腿上站着的你,两只手掌伸出点指甲扒拉着我的裤子,看了我一眼,又巴拉了一会,然后就团在我腿上了。
幸好自小腿肉肉,你也睡得舒服,看着阳光下熟睡的你,再摸摸你,然后也闭上眼睛了。
现在想起来,那爪子是扒拉在我心头上吧。
后来发生了其他事,然后记得最后一眼的你,走在平房红色的房顶,尾巴下垂,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回过头来,有点冷漠地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竟让我十分害怕。
此后,我再也没有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