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最怕在路上一个人听到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
每次听到,总是忍不住偷偷流泪,从06年到15年,九年里一直这样,像是循环无解的命题,只有老天才知道怎么解。
(一)
迷上五月天的时候,我才初中,偶然间在老师办公室里听到了他们的《温柔》,第一次领略到什么叫好听哭了。
怔怔的在办公室站了五分钟,一直到歌曲完毕,才跑过去问刚才播放的老师,那首歌叫什么?是谁唱的?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还有五月天这样的组合,我以为大部分的乐队组合,都像动力火车那样,留着长头发,穿着无袖衫,唱着影视剧的片尾曲。
五月天的出现,无疑是一股天然的清流,那时候的阿信,还有着好看的侧颜,还不是现在plus的体型。
“天的温柔地的温柔
像你抱着我
然后发现你的改变
孤单的今后
如果冷该怎么渡过”
我把他写的歌词一字一句抄在日记本里,抄在语文书上,每晚睡觉前都会拿出来看一遍,像是温习重要的课业知识,小心翼翼在心里哼唱着烂熟于心的旋律,感觉唯有如此,才能做一个美好香甜的梦。
初中三年最开心的事,大概就是听到谁谁谁又喜欢五月天的消息了。
酒逢知己,千杯不醉,平常相互看不顺眼的小伙伴,竟然也能围绕着五月天说上一下午的贴心话。
那份开心,以前也曾一直期待,期待着可以维持到永远。
(二)
初中结束之后,我从偏远小镇,来到县城中心。
我找出了放在床头的歌词本,封面还贴着我从杂志上剪下来的阿信的头像。
边缘早已发白,颜色退却,完全看不出当初鲜艳明丽的模样。
我把它放在我新寝室的床铺上,室友问我:“你也喜欢五月天?”
我特别开心的点头,像是在宣布一件神圣又伟大的事情。
那天下午,她带着我左拐右拐去了外面一家奶茶店里,老板是位话不多的年轻人,制作的奶茶味道一般,只是特别爱放五月天的歌。
从那以后,我俩便成了那里的常客。夏天的话,花三块钱点一杯冰冰凉凉的柠檬水,在那泡一个下午。
冬天的话,花四块钱点一杯热乎乎的鲜奶茶,在那呆一个晚上。
“我坐在床前
望着窗外回忆满天
生命是华丽错觉
时间是贼偷走一切”
阿信的嗓音从音响里缓缓入耳,我趴在吧台边听边嘬杯子里的鲜奶,室外寒风大作,我缩着脖子,贪恋着不肯走。
“如果陈信宏是你同学,你会怎样?”老板拿出笔和便利贴,顺口说道:“说下你的答案,我写下来贴在墙上。
“嗯...如果阿信是我同学的话,我想我会给他写词。”
室内灯光暖和,我把裹在围巾里的脸,放出来透透气,不知道是温度过高让我发热,还是在陌生人面前袒露心声让我害羞。
我听到老板对我说:“你脸好红啊。”
(三)
给五月天写歌词,也并非只是说说,在大学期间也曾为此努力过。但作词不比写文章,不是天分不够,勤奋来凑就可以完成的。
断断续续成稿四次,经常拿着铅笔,写好一句擦掉一句,写好一段擦掉一段。
花半年时间写完的稿件,也都石沉大海,了无音讯,但我却乐此不疲,愿意折腾。
我妈说我疯了,追星追到这个地步,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打趣我妈:“那可不是,很多人可是愿意为爱豆孤独终生,只等他(她)一生大概都不会有的相遇相知。”
我妈惊叹:“啊,你不会也有吧。”
我故意吓她:“嗯...为了阿信,差不多唉。”
我妈立晕。
“有些人经过我身旁
住在我脑中
在我心里钻洞
有些人变成相片
堆在角落
灰尘像雪一般冰冻”
大二的时候我在学校论坛认识了一个男生,他也非常喜欢五月天,背着吉经常在翡翠湖没事干嚎吓唬小姑娘。
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带着标准的东北口音,在舞台上深情的唱着《如烟》和《仓颉》,还真是不一样的骇人滋味。
每次他声嘶力竭的唱完一首歌,认真脸问我:“我和阿信,谁唱的好?”
而我总是丢给他一个白眼,不准他把自己和阿信比。
(四)
屋顶的天空是我们的,毕业后的夕阳也会是我们的。
大四夏天,我拖着行李箱,伴着广播里难得放一次的五月天的歌,黯然离场。
在学校门口,碰到同样惆怅的他,哭笑不得向我说道:“我把吉他卖了。”
曾几何时,天地不怕的少年郎,愿为梦想追逐流浪,而如今也只能弃甲归来,再没有当年壮志豪情闲话书窗。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也只能朝他笑笑,拍拍他的肩膀。
迷恋了九年的五月天,我时常想不清楚那几年我到底在迷恋什么?
是阿信并不出众的嗓音,还是他们脍炙人口的乐曲,又或是那一句句充满年轻气息的歌词?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我或许喜欢的不过是他们在我低落无人发现时,给过我的陪伴,让我寂寞却不至于独单。
又或许是难过时的声声安慰,那些跳动的音符,让我落泪却不至于悲伤。
还或许是他们唱尽了我心里的曾有过的期望,不顾一切挣脱掉束缚,看尽世情却还可以拥有赤子心房。
但不管怎样,我都庆幸自己可以在十年前与他们相遇,让他们远在千里之外为我救赎。
与君初相逢,尽是温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