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我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年纪尚小的我,被姥姥带去参加了葬礼。在农村,小孩子是不让接触那些东西的。而且我那时才7,8岁。自然是令我很诧异的。
我记得,她把我送到一个女人的旁边就走了。姥姥让我叫她婶婶。她一路上牵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叫她婶婶,她也不应。只管带着我向前走。我停下来想系鞋带,她却依旧死拽着我向前走。最后我只能跟她一样,她像一个傀儡一样。皮肤又白的像电视里演的尸体,总让我感觉她下一刻就会找一个棺材躺下。
她把我带进了一个很大的四合院,我是住在离北京很近的河北农村。虽离北京很近,可这个也是很少见的。我便处处感到新奇。想到处看看摸摸。
她把我送到了一个房间,便很用力的关上门走了。门的声音震得满屋灰尘飞扬。我看到炕上有一个人。我吃力地爬上了炕。看到了一个老人,他穿着很新的蓝布衣裳,上面绣着精致的云纹,下面是像锦锻似的红裤。但他只穿了一双普通的布鞋。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但看到了他的烟枪。一缕缕白烟充满了整个房间。让我呛的很难受。他好像听到了后面的咳嗽声。转过头来看见了我。
我看到的是一张苍老的面庞。他的脸因为长年吸烟蜡黄蜡黄的。牙齿又是焦黄的。已经掉的只剩一两个了。双目浑浊,布满血丝,像鱼的眼睛一样。感觉随时都会掉出来。他用他那嘶哑的嗓音说:“你是谁?
我被吓到了,顾不得回答他的问题。我想跑。我已经跳下了床,却回头看见他要下来追我。我跑得更快了。我跑出了屋子。跑到了大院。刚才空旷的院子。现在已经摆满了东西。就像是突然变出来一样。
院子里摆满了纸人纸马。还有棺材。棺材旁边有着一副画卷。那画卷很大很长。上面画着的东西尤其的吓人。旁边有一行大字。上面写的是地狱变相图。而这画,画的就是人死了之后到地狱的故事。
天好像随时要下雪,而院子里放的东西又令我毛骨悚然。我又跑到了客厅。里面有很多人。男人女人,但小孩就我一个。他们到处说着没用的客套话,炫耀着自己辉煌的事纪。男人粗犷的声音,女人尖细嗓音。好像无数只公鸡在我耳朵里打鸣。我觉的吵闹的不行。要聋了一样。
我听到了外面的一声巨响,是有人在打鼓。而他们就像受到指令一样。安静了下来,换上了黑或白的朴素衣服。外头又套上了一个粗白布。我也换上了,因为我也是来参加葬礼的人。他们每个人都滴上了眼药水,有的还用上了洋葱。我随他们走到院子。看见院子里有一群跟我们一样打扮的人。有一个男人,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一会演的人好点钱少不了你们的。那些人是来哭丧的。以前见过,但是也没有见过那么多。
葬礼开始了,一大堆人敲锣打鼓,我们在前面,后面哭丧的人在后面。他们哭的很买力。对比我们,虽然有了洋葱和眼药水,但是跟没表情一样。我看了一眼遗像。就是刚才。令我害怕到逃跑的那个老人。可刚才他虽然是一副要死的样子。可还活着。这令我十分诧异。
大部队己经哭完,该去下葬了。领头的是我。只是因为在我后面的人给我推到了前面。我就那么莫名的领了头,旁边还有一个和尚。领着我去下葬的地方。一路上下了雪,我们也洒着纸钱。我旁边的人也净是,念一些我听不懂的咒语。到了地方。坑已经挖好,那土坑,好像要让人躺下去的。感觉躲下去一定很舒服,也不用管任何事。
下葬的仪式很平谈,一路上安静的走回去了。葬礼结束了他们又换上了艳丽的衣裳。一扫之前的疲惫与忧伤。互相离开了四合院。
姥姥是最后来接我的,我等了好久,我不懂她为什么要我来参加这个葬礼,我问她,她什么也没说。我想她是不会告诉我了。后来我问别人,而他们的反应。都是不知道,又或者装疯卖傻。时隔多年后,我问姥姥,她也只是笑着望着我说:"多少年前的事了,你别问我,我都忘了。我想她肯定记得,只是这辈子都不会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