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金城公交上

美丽的黄河

八月的金城兰州,零上三十几度,热得燋金流石,酷暑难耐。

我抱着小儿子踉踉跄跄的从二院出来,累了一天了,我有点抱不动小家伙的意思。我们终于赶上了最后一趟末公交。身心疲惫的坐着回安宁区妹妹的家。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回自己的家了。

小儿子一上车就躺在我的怀里睡着呢,孩子太累了,任凭公交车上怎么吵杂,也丝毫对他构不成影响。看着熟睡的儿子,一阵莫名的心酸,他本不该跟我受这份罪。可是想想在医院的大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请原谅妈妈,我只能这么做。

这一刻,我恨自己的无能,恨没一个人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伸手帮我一把。一个人带孩子的心酸和无助,早已让我没了当初的自信和得意。

我怯生生的看着车上的每一个人,前排一位50多岁的男人坐在座位上闭眼,是不是琢磨半生的沧桑都走过,岁月还有多少?是无常,不争不辩不怒,老态已经显露,身心已完全接受当下。知天命,我还有二十年呢,似乎很遥远。

左手边坐着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二十几岁,眼神明亮,西装外套,白色衬衫,搭配蓝色领带,一直在笔记本上打字,是一份企划书,有可能,争分夺秒,想来工作并不轻松,猜一定是工作还未做完的,一份晚餐便当还未打开来吃。

我不远处的后面坐着一名漂亮女子旁落无人愤怒地打电话,声音极大,似有怨气,极深,偶用英文夹杂,手机似乎就是对方,发泄一通后,狠狠关掉手机,“去你妈的!”然后砸进手提包里。

没有丝毫让人觉得反感,反倒觉得痛快。

最前排司机的后面坐着一个四十几岁的女子,一身白衫,飘逸气质,戴佛珠,静美,手里握有计数器,一直在默默持咒,在她身旁站着的人她均会让座,安静起身,对方不坐,也不再让,得体地颔首再坐下。从未见过这样年轻习学佛教的女子,但对能够自律且安于行善的人总心生敬佩。

密集的空间,所有的人都在被时间裹携,去往一个方向。

忽然会流下眼泪,也不觉羞耻,也不是因为种种生活不如意的原因;也不是因为所见,触发多愁善感的情绪;更不会自卑自己的渺小无力,再熬几天我们就会回家,这些磨难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爸妈给的遗传基因里打小就是有韧度的自信和坚强的,这些年下来已确信无疑。

百感交集,生命短暂如乘一次公交,这一生干嘛来一趟人世?是尽力要做好一些事情;要认真去对待一些人:父母夫儿,一起患难与共的姐妹,一些远近的朋友,一些可以帮助的陌生人?

走出公交,在街边看见摆地摊儿的大爷,夜幕下他孤单且瘦小,就买了一点东西。那些诸如:不平、愤怒、懊恼、惭愧、无奈……一一都被金城夏天的太阳蒸融了。

看着不远处奔流不息的黄河,如同一条丝带环绕着这个美丽的西北小城,忽然有点喜欢上这里了。

                    ——写于2017年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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