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说过,你要带我去看九月的叶,你要带我去看九月的海,你要带我去看九月的天空……因为我的名字叫九月。还不止这些,我记得你还送给我一首九月的歌,因为你对我称呼是九歌。
如今,秋风一阵阵,有心的人暖了有心的手,飘落地面的黄叶有路过的人拾起。而九月还在一个人飘零,而你,早已不在了。
九月的故事
又是秋季夜莺悲啼
如今只有我在这里
唱他的歌深深回忆
永远永远忘也忘不去
我只有对着大海歌唱
说这故事对他长相忆
……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习惯每天单曲循环这首《九月的故事》。我知道这首歌还是你告诉我的,如今,我才知道这首歌的意思——我们的故事是九月的故事。
那年九月的校园,清秋冷,情侣也多,好像有情的人在一起就可以挡住冷气一样。可事实真如此吗?
“好有年代感的歌。”我和他谈恋爱后第一次约会,他在校园的草坪上给我放《九月的故事》。
一首邓丽君的老歌,我没听过,旁边的人也没有听过。我看到很多人循着手机的声音望了过来,我和他们一样的想法:都什么年代了,还听这么老的歌。
在人群和自己的男朋友听这样一首老歌曲,我感到有些丢脸,但顾及他的面子没有说出来。我也在等他的答案。
“九儿,以后我就叫你九歌。这歌也送给你,我们的故事一定是九月的故事。”
虽然丢脸,但我也瞬间感动了。因为我相信,相信他说的我们的故事。和他在一起,只要幸福,我还怕什么丢脸的事。
这缠绵悱恻的九月早就注定了:悲情九月,悲情故事。
“好,九歌只许你叫,这歌你也只能送给我一个人。”
他摸了摸我的头,“傻瓜,我还能送给谁?”
我像个娇羞的女人靠在他肩上,和你在一起,我何其幸也。
九月的天气已经变凉,他怕我冷,脱了外套套在我身上。我很感动,忘了他也会着凉,欣喜接受他的外套。
第一次约会,他送给我感动,以后的故事,依然感动。
我俩不在海边读书,而我喜欢看海。我们是学生,很穷,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零花钱买票到海边城市看海。他知道我对海边的深情,就一如他对沙漠的向往:我们都对我们的所爱执迷不悟。
为了满足我的愿望,他跑到书店买来水彩笔和素描纸,亲手画了一张大海的图给我。那次我见过的最精彩的图画,如今还深藏在我的抽屉里。
素描纸的上边留白,铅笔字“天空”;中间蓝色涂匀,铅笔字“海”;下边褐色涂满,铅笔字“沙滩”。他还不忘了在纸张上点几个黑点,那是鸟儿。
我收到这画,我笑了,后来我哭了。
他说,这画花了他两个晚上的时间完成,是他画过最好的画。
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大概希望我有所表示吧。我给他一个拥抱,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他笑了,像个孩子一样开心。那一刻我很想哭,可我又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眼泪。我希望我们以后都这样幸福、开心。
现在在看这副画,没有夕阳,没有椰树,没有云朵,本身就是不完整的。当时所期待的早已有了注定,我自己拿铅笔在画的右下边写下:九月的故事。
他知道我对海有多向往,连他也比不上海,连我也比不上沙漠。
九月又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忆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忘记你。
九月的故事终究属于九月,九月的故事再也没有你了。
他寻沙漠
“九儿,听说你男朋友走了,你……”全世界都知道我男朋友走了,我也知道。
他走了,连分手都没有提。我不怪他,因为他喜欢沙漠,我喜欢海。可偏偏在九月走,原来还期待九月他回来。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他走了,走得也震惊。为了沙漠,他退学为了沙漠。可我还是不会怪他,想走就走了吧,九月走也一样。
可后来我才知道,他不仅仅为了沙漠,也是为了沙漠。
朋友都说我的男朋友爱上了沙漠的女人,所以才喜欢上沙漠。她们说着,我听着因为我不信,我说他爱的是我,除了我他不会爱上任何人,他曾经对我那么好。
为了他,我也幻想过无数次沙漠的景色,希望也能爱上沙漠。脑海里的沙漠有戈壁、有沙,寸草不生,除了荒凉还是荒凉,哪里值得爱。可他偏偏爱呀。
喜欢上了沙漠的女人,那还是他妈妈告诉的我。我认识他妈妈是某个节日他带我回家,当时我觉得我未来一定是他们家的人。多么可笑的想法。
他妈妈来学校找我,问我知不知道他的下落。我回答不出,我只知道去了沙漠。他妈说她知道去了沙漠,是来问我去了哪里的沙漠。去了哪里的沙漠,去沙漠是别人告诉我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妈说他对不起我,因为他喜欢沙漠那边的女人,他要去寻找她了。别人说我不信,他妈说我还有什么理由不信。
他走了,连他的家人都寻不到他的足迹。
他走了,九月不是九歌,九月还是九月。
我听着他送给我的歌,我一个人去看海,一个人爬山。
他走后,我其实没有那么伤感,直到他朋友送给我封信,信是他寄来的。
“九月,他给你寄来封信,你看看吧。”他走了就走了,还寄信给我干什么,但我内心还是有些许期待:说不定他快回来了呢,他是告诉我他快回来了吧。
我带着期待打开信封,期待变成了痛不欲生。
九歌,我爱过你,也一直爱你,我喜欢沙漠,也喜欢沙漠里的她,可我还是爱你。我选择九月走,因为我想带走你,我知道我一定带不走你,你不喜欢沙漠。九歌,我过得很好,我送给你的那首九月的歌,你一定要听,一定别忘了我,九月走的我。
我哭成了泪人,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爱我还离开我,还想让我不要忘了你,我做不到。
后来我才知道,他送来的有两份信,一封给我,一封告诉他朋友,他将不久于人世。他在信里告诉朋友,说沙漠那边的女人染上了传染病,他也染上了,那边穷,没有医疗专家,他们只剩等死。
你多狠心啊,写信来告诉我你爱我,也在信里告诉我,你在九月走,也在九月走。你是怕了我忘了你吗,我哪里还会忘得了你。
你去寻沙漠,终于永久和沙漠在一起。你如愿以偿,我只能肝肠寸断。
忘了吧,忘了吧?
又是一年九月,手机里又想起了九月的歌。他们都说,九儿,忘了吧。
忘了吧?你是我能忘掉的存在吗?除非你没来过。也许有一天我也能放下吧,因为某个他,但我还是不会忘了你。
九月的故事,九月的歌,就都让你存在吧。
谁叫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