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梦。我和故交多年未见,在街边闲聊了一通。这么多年过去了,从中摘取一些事情,总还是能聊起来,但是说着说着,好像值得说的又不是那么多。他说,要不去歌厅唱首歌吧。我说,我不太喜欢那种环境。他说,你不知道,咱们这里开了一家装修很特别的歌厅,很有古风呢。我说,在古风建筑里面唱凤凰传奇的歌,不是更奇怪了吗?他说,那儿没凤凰传奇的歌,都是一些比较安静、比较忧郁的歌,适合你这种闷人。我想,竟然还有这种地方,就跟他去了。
一进门,果真是一水的木头色,看着明亮,空气中也飘着木头的味道,顿觉浑身清爽,虽然,我完全不懂装修和建筑。朋友让我先上楼去,我爬上外挂的同样是木色的梯子,走到上面的屋子里去,一开门,一个熟悉的声音叫我,我大概知道是谁,但我看不清,想必是眼睛度数又涨了。对方又叫了我一声,我循着声音走过去,摘下眼镜一看,原来是你!她是我小学六年中坐了三年同桌的同学,同样许久未见,我更好奇的是一个包间里面居然有其他顾客。她叫我坐下来,我坐到她旁边,瞎扯了一通。我的注意力不在这儿,看着她,我想的是怎么能和她有一场鱼水之欢,也许,需要支开我那位故交。他迟迟不上来。
上来了另外一个人。当我和女同桌越挨越近,我们的脸几乎贴上,他走过来了,就站在我们旁边,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心里一惊,转头一看,是我的一个亲戚。我知道,他是歌厅的常客,没想到他也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小歌厅。我也跟他打了声招呼,然后看他走过去,打开写着出口的门,我透过门缝看见,门外连着另一些房子。外面的天灰蒙蒙的,我想着,这个亲戚回去会怎么聊我的事情?一定会越聊越离奇,传到后面,可能我没能到达的巫山云雨,在他们嘴里已经完成。想到这里,一场梦也就结束了。
第二场梦。我要去与一群人汇合,于是我走进一栋楼。我要去五层,门牌号是502,但是这里没有电梯,我看着漫长曲折的楼梯,有点发怵。这里的楼梯格外长,还没有什么人,以致我怀疑,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群人。走到二楼,二楼有一个背影,看起来是个女生,手里拿着水杯,匆匆离去。我要去的是不是二楼呢?我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为图省事,决定算了。要是五楼没有,下楼再找嘛。
虽然这么说,可每经过一个楼层,总会想,这才该是我要去的地方吧?每次都要给自己鼓气,才能继续走下去,所以这段路似乎格外漫长。到了地方,果然有人,不过人不多,而且都是女生,她们说,你再等等,男生都还没来。全是女生,连男厕所都是女生占着,我在门口,急得恨不得就地解决,她们却在里面大声笑我,越笑我越憋不住,急匆匆走出来,找厕所。找了一处,是保安室。又找了一处,是后勤部。这里黑暗而安静,我该向谁询问?突然,后勤部走出来一个老太太,问她,哪里有厕所?她指了指那被女生霸占的男厕所的方向,不说话,径直走开了,任我怎么呼唤也不回头。我蹲在原地着急,好在,梦醒了。
第三场梦。我在一间乡下屋子里跟一个女生吵架,对方是我的上司。她执意要我到市里给她买早餐,她早上要喝咖啡。我说,市里那么远,早上那么冷,况且,谁早上卖咖啡啊,不能喝速溶的吗?她说,不能,速溶的味道不对。我说,我去哪儿给你买?她告诉我地方,迫于无奈,我只能骑上电动车,在雾蒙蒙的早晨,随着一束灯光前往。
一个十字路口。一个卖早餐的大爷,头戴歪歪扭扭的小帽子,脸上的皱纹有油画般真切而深刻,正坐在路边呼唤着我。他说他这儿什么都有,可以来看看。我说,有咖啡吗?他直直看了我一眼,说没有,但是有包子。我说你知道哪里有卖咖啡的吗?他说我不知道,你去问别人吧。雾天,周围几乎无人,我去问谁呢?突然,迎面开过来又一辆早餐车,一个老太太过来了,我赶紧上前拦住她,问她,有咖啡吗?她说没有,我想,上司说的那个卖咖啡的今天没来吗?还是压根没有这个卖咖啡的,我是不是该联系一下上司?似乎不对,我有这么个女上司吗?我从来没有这么个女上司!于是,我开着电动车欣然离开。
回来,见隔壁的大叔正在门口烧烤,不光在他自己的门口,还在我们门口,他们一大家子,肆无忌惮地占着过道,这时雾已经散了,只剩下烧烤的烟在上空飘着。我的伪上司出来了,在烟尘的衬托下,她的脸洁白而美丽。她说,请你们不要在我门前烧烤。那群人一愣,然后围住她,嘲笑她一个十八线演员,装什么大尾巴狼?她说,演员不是就低人一等,它和其它职业是平等的。他们不理她,继续指责她,嘲笑她,她的头藏在肩膀里面。我穿过人群,把电动车开到她面前,说坐上来,然后她坐上来并把头紧紧贴在我的身后,我开着车,带着她一起消失在一片朦胧之中。梦醒。
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一下子做了三个梦,并且都能记住,如同前生经历没有因孟老太太的汤而消失,我似乎有了多个时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