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姨(上)

(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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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上小学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时候,每个礼拜天,我和哥哥都会走挺远的路去小姨家吃午饭。

那时候,我母亲还不会做饭,好在母亲单位有食堂,母亲经常忙着下乡,我和哥哥平时就一个人负责拿菜票, 一个人拿饭票去食堂打饭,哥哥经常把他手里的菜票弄丢了,我们只好就只买馒头吃,所以我最期盼去小姨家里吃饭。

小姨和姨夫那时刚结婚,住在小姨单位的家属楼的二楼,每次去小姨家,她都会用一个大些的瓷碗,调一些猪肉饺子陷或者馄饨馅,小姨手巧,一会儿一个人就把我们四个人的饺子或者馄饨包好了。

那时候,母亲单位食堂里只有过节才有饺子或者馄饨吃,所以每次去小姨家,都能吃上小姨包的饺子,是那段时光里最让我喜欢和难忘的。

那时的姨夫,永远是笑眯眯的招待我们,而小姨说话是比较直率的,有一次让我做家务,从未做过家务的我根本不会,姨夫笑着跟小姨说,外甥来了是客人,你怎么能让客人干活呢?

所以觉得姨夫对我特别好。

后来 ,姨夫工作的农行盖了新的家属楼,小姨和姨夫就住进去了,农行的家属楼离我们家只有五分钟的路程,这样去小姨家方便多了。

姨夫家里很宽敞,在客厅里有一个玻璃门的书橱,外面还上了锁,我有些不解,因为我家的书架都是开放式的。

有一次,姨夫见我盯着书橱的书看,就问我,想看哪本?

福尔摩斯探案集,我回答。

姨夫拿了一串钥匙打开书橱,把书拿给我,说,仔细点看,我从不借给别人的。

那时我上初一 。

后来,我的功课慢慢忙碌起来,加上爷爷来我家常住后,已学会做饭的母亲也每个周包一次饺子或者馄饨吃,我很少去小姨家里了。

记得有一个夏夜,恰好是周末没上课,听到小姨在楼下叫我哥的名字,那时家家户户的阳台是露天的,都没有包起来,我很纳闷,小姨为啥不上楼来,在楼下叫呢?

我哥走后,我母亲回答了我的疑问,我小姨要带着她儿子净身出户,搬到我姥姥家住,她提前跟我母亲电话联系好了,要我哥帮她把她的衣物搬到我姥姥家,她要跟我姨夫离婚。

离婚?我震惊的问道 。

是呀,你学习忙,你小姨和你姨夫发生了很多事,都没让你知道。

可是姨夫脾气比我小姨都好呀!

你姨夫虽然整天笑眯眯的,可是一肚子心眼,挣了工资不给你小姨不说,还骗你小姨。你小姨脾气急,可是心地善良,你姨夫不给她工资,她也不好意思计较。

像前几年你小姨跟他商量,咱也买台彩电吧,我的工资出一半,你的出一半,你姨夫很痛快的答应了,给了你小姨一张农行的存折,你小姨拿了存折取钱,结果上面根本没钱。

这些你小姨忍了,硬是自己省吃俭用攒够钱买了彩电。

你小姨最不能忍的是你姨夫的为人,你爱利表哥(我大姨的儿子)每次拿着农产品去他们家,你小姨要留他吃饭,你姨夫坚决不让,你小姨凉心了,你姨夫的亲戚来了,你小姨都热情相待,而你小姨的亲戚来,你姨夫却不待见,太自私了,所以你小姨坚决要跟他离婚。

当然你姨夫坚决不同意,你姨夫虽然自私小气,但是他一直喜欢你小姨,你姨夫是从农村考出来到农行工作的,你小姨怎么说是城里人,长的又漂亮 。因为你姨夫不同意,所以你小姨坚决搬出来了,什么也不要。

我在震惊中慨叹:为什么姨夫现在和我小时候印记中的不一样呢?难道人真是有多面性?

后来又听母亲说,姨夫让他儿子也是我表弟去劝我小姨搬回去,让我表弟捎话,说他升职了,农行要分套大房子给他,小姨如果回去,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搬到大房子住啦,结果我小姨霸气回复:回去告诉他,就是他升到中南海,我也不稀罕!

我忽然很佩服小姨的骨气,这种骨气源自于姥姥姥爷的遗传吧,姥爷在血雨腥风中做地下党,掩护了很多共产党员的领导,姥姥在姥爷牺牲后,一个人把四个儿女扶养大,从不叫苦,从不抱怨,小姨在决定离婚后,义无反顾,绝不反悔。

而在当时的90年代,离婚还是一个很不光彩的字眼。

后来我忙于自己的学业家庭和工作,好几年没和小姨见面。

等我再一次过年回家见到小姨,小姨已跟单位要了一套小房子,住在小城东山的单位家属楼里了。

房子非常小,一室一厅,可能是青春期遭遇父母离异,高大帅气的表弟呆在自己房间很少说话。

小姨很热情的招待我,她穿着朴素的衣服,坐在简单而不失干净的房间里,很淡定的跟我说话。

因为是和张先生一起去的原因吧,我们聊天仅限于我问小姨身体好不好,小姨问我工作忙不忙,就淡淡的过去了。

后来母亲说小姨离婚后过的非常不好,因为怕姨夫找了新妻子待表弟不好,所以小姨离婚时坚决要了表弟,而内向的正直青春叛逆期的表弟经常与小姨发生冲突,而小姨的身体也不好了,有一次在家中很不舒服,几乎昏厥,好在我母亲感受到了,急急跑到小姨家中,把她送到医院,因为抢救及时,小姨捡回一命。

在以后每年的回家探望中,小姨总是告诉我,她身体不好,一直在吃药,我担心着小姨的健康,母亲说不用挂念,有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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