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被迷奸了的女孩】
小端出生于端午节,家里人给她取名叫小端。她出生在一个比较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父母给弟弟的关爱向来比给她的多很多。
小端长大后,出落得非常漂亮。街坊邻居都觉得她漂亮得实在“鹤立鸡群”,在她还在上初中时就争相给她介绍对象。
小端不想那么早嫁人,提出来要上高中,可她父母觉得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只能先尽着弟弟。小端不甘心,说自己可以半工半读,家里只需给学费,剩下的花费她兼职去挣,她父母才勉强同意让她上高中,并提前跟她约定:除非她能考到好的大学,否则高中毕业就必须出去打工赚钱,供她弟弟读书。小端很开心地答应了,虽然只能读县里的一个普通高中。
高一时,小端还很努力地读书,希望能考上一所好大学。到了高二,因为性格外向活泼,长得又很出众,小端被男生们评为“校花”。收情书、被表白,成为她的日常。
一开始,小端要上课,课后还得跑去餐馆端盘子洗碗,没空搭理那些追求她的男生,她自己也有意无意地拉开和男同学的距离。岂料,她的这种“冷美人”气质,更激起了那些经常撩妹子的男生们的兴趣。
到后来,只要她出现的地方,无论教室、饭堂还是她打工的餐馆,都会碰到对她献殷勤的男生。他们送她鲜花、巧克力,甚至有人直接给她钱……
慢慢地,小端开始变了,她特别享受这种被男生争相追逐的感觉,对学习也开始松懈了,她几乎快忘记了当初自己是如何恳求、如何执着,才争取来的上高中的机会。
从大环境来说,90年代小县城里的普通高中就那样。好多学生上普通高中的目的,似乎并不是为了考大学而是为了混日子。真正冒着劲儿想考大学的,基本都去了重点高中了。
真实的生活,从来都不是按照观众所揣测、所期待的剧本走的。那些穷孩子奋发图强最终逆袭的故事,终究只会发生在少数人身上,大多数人只是沿着生活的惯性,慢慢地滑进深坑。毕竟,往上攀登,比往下滑落要艰难许多。
高中几年,小端从不答应任何人的追求,但她会让每一个追求她的男孩子都觉得有机会。到高三时,追她的男生已经从校内发展到了校外。每周五放学时,还有外校的男生开着摩托车来校门口等她。她成为了学校里的“话题女生”“飞女(小太妹)”,享受着男生们的追求和邀宠,跟着“飞仔”们一起翘课、纹身、爬围墙、上网吧。
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也传遍了整个小镇。人们提起她,说得最多的三个字是:“作风烂”。
小端当然是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就进了县城一家珠宝店卖金饰,经常跟前来挑选珠宝的男客户调情、玩暧昧。
因为担心小端再这样发展下去名声变更臭,小端的父母开始迫不及待地给她介绍对象。但是,父母介绍给她的男人她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要找的是成熟稳重、事业有成、带出去有面子的男人。
就这样,两年过去了,小端终于遇到一个很符合她自己和父母心意的男人:一个看起来成熟、稳重、多金的香港人刘先生。
刘先生比小端大九岁,是家里的独生子,户籍地在香港。他在澳门上的大学,被派到内地工作几年,带着父母长居内地。
他之所以到了三十岁依然没结婚,是因为他的父母比较挑剔,要求儿媳结婚后要辞职在家做家庭主妇,伺候两老。
刘先生之前谈了几个女朋友,但最终都没能走到结婚这一步,是因为很多女孩子做不到年纪轻轻啥事不干就在家伺候老人家。
对这一点,小端毫不介意。那时候,香港刚回归祖国,镇上哪个女孩子若是能找个香港人结婚,会很受人艳羡。而且,找一个经济条件好点的男人结婚,婚后不需要出去工作,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人生。
和刘先生谈恋爱一个月后,小端就住进了刘先生家里,并很快赢得准公婆的喜爱。
刘老爷70多岁了身体不大好,刘老太因过度肥胖行动不便,小端做家务手脚还算麻利,晚上还经常陪两个老人到江边散步或在家里陪他们打牌打麻将,哄得二老非常开心。
刘先生忙于工作,无暇照顾父母,见小端贤惠至此,心下也十分欢喜。旁人告诉他的关于小端的风言风语,他也不在意,只说更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个人。
有人提醒他,小端是冲着他的钱、他的香港户口去的。他回答:“我有能让她图的东西,应该高兴。”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刘先生计划等小端满22岁就跟她结婚,小端则计划着婚后就辞职,然后找机会把自己的户口也随丈夫迁到香港去。
那一年临近年关的时候,小端所在的珠宝店生意特别好。之前,她和一名男顾客(我们姑且叫他胡先生)频频接触、玩暧昧,撩拨得人家对她垂涎三尺,现在,她交了男朋友,开始对胡先生有些冷淡,胡先生很是不适应。
胡先生是一家汽车连锁美容店的老板,之前因为跟小端玩暧昧被老婆发现离了婚。离婚之后,他见小端迅速搭上了别的男人,非常气不过,想要报复她一顿。
这天晚上,他请了珠宝店的老板和导购们出去吃饭唱K,小端推辞不过,想着自己也很久没出去玩了,就跟着去了。
兴许是饮品里被下了迷药,小端那晚才喝了两听啤酒就“醉”得人事不知。胡先生“自告奋勇”地送她回家,却在中途把一起送小端回家的女同事支开,带着小端去了酒店……
睡到半夜,小端在迷迷糊糊中醒来,发现全身赤裸的胡先生正压在自己身上,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经被他剥得精光。小端想反抗来着,但浑身没力气,后来干脆选择了顺从。
次日一早,小端头疼欲裂、失魂落魄,她想打电话报警,告胡先生强奸,不料胡先生却跟她说:“强奸?昨晚你一点反抗都没有,而且还挺配合的。昨晚你有没有快感,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小端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她为自己的配合和快感感到屈辱。她倒抽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身体和心灵都坠入了一片乌黑发臭的淤泥之中。
她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控诉胡先生的强奸,甚至都没办法原谅自己的身体对自己意志的背叛。
见小端眼神中闪过犹豫,胡先生对小端说:“小端,跟了我吧!我能给你幸福。那个香港人能给你什么呢?以后你要跟他去人生地不熟的香港生活么?我可以给你一家汽车美容店,每个月你啥也不干都可以有两万块保底收入。”
回到刘先生家里后,小端躲在房间里,陷入纠结。
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
第一、跟刘先生结婚。
刘先生家虽然算不上是大富大贵,但他们一家人都待她很好,而且双方父母已经敲定了结婚日期。结婚后,她还可以把户口迁移到香港,将来在同龄人中间会特别有面子。
但是,跟刘先生结婚的话,她婚后只能呆在家里伺候两个老人,刘先生会给她钱花但终究不会太多。
如果刘先生知道她和胡先生有过这么一个春宵,未必还愿意接纳她。她和刘先生本来相处的时间就不长,双方各取所需定下这门婚事,她不确信刘先生经受得住这种考验。
第二、跟胡先生在一起。
虽然跟胡先生上床,是她所不情愿的,但那一夜她清晰地记得自己也产生了快感,她甚至在潜意识里期待胡先生再“强暴”她一次。就算胡先生的品性可能靠不住,但他开出的条件的确很有诚意。
小端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期间,胡先生几乎每天下班后都去珠宝店找她,并给她送了不少名贵礼物。胡先生给她银行卡里划转了10万块的那天,小端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好行李从刘先生家里搬了出来,甚至都没给刘家一个交代。
再之后,小端辞了职,做起了汽车美容店的老板娘。
小端的父母虽然痛惜女儿失去了做香港媳妇的大好机会,但看到小端当起了阔太太,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接手汽车美容店后,小端把家里两个亲戚招到店里干活,解决了他们的就业难题,一时间被传为“家族佳话”。
那年她才23岁,却已经过上了很多同龄女孩奋斗十年也过不上的生活。
好景不长,胡先生在“吃腻”了她后,原形毕露,又在外面沾花惹草。
小端呢?本来文化水平就不高,又缺乏管理和营销经验,加之两个亲戚经常给她帮倒忙,由她打理的汽车美容店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搞到后来,她甚至把之前从胡先生那里拿到的10万块都贴进去了。
面对胡先生的夜不归宿和汽车美容店的生意惨淡,小端心情越来越差。这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可胡先生却斩钉截铁地和她说:“我不要孩子,你必须去打掉。”
那一刻,她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胡先生的一个玩物,他根本没想对她认真。万念俱灰之下,她打掉孩子,拖着羸弱的身子去了亲戚家休养,都没敢回父母家。
小端的母亲知道实情后,大骂了小端一顿。正常的、爱女儿的母亲这种时候可能会跑去找胡先生算账、为女儿出口气,但小端的母亲没这样干,她反而转过头去找刘先生父母。
她替小端道歉、忏悔,说她年少不懂事,希望两老能重新接纳她,希望小端和刘先生能重归于好。
刚好,在这段时间里,刘先生的母亲生了一场大病,急需人手照顾。刘先生看到小端有想回来照顾自己父母的心思,也点头应允了。
经两家老人这么一撮合,小端和刘先生又同居了。
小端又去到刘家,做起了全职师奶,家里的家务活儿她全包了,甚至连陪老人去走亲戚、看病等都由她负责。刘先生心里有疙瘩,但看小端乖巧贤惠更甚从前,也就没说什么。
一年后,小端和刘先生生了一个儿子。儿子满月酒那天,两人办了婚宴。小端成为了刘家对外宣称的“儿媳妇”,只是,她和刘先生一直没有办理结婚登记手续。
刘先生说,他是香港户籍,而小端户口在内地,结婚登记手续办起来比较复杂,耗时比较长,而他工作比较忙,回头有空了再说。小端则因为跟胡先生的那段往事,心里一直觉得愧对刘先生,也不好催促。
儿子出生后,小端在家庭里的地位有显著提升。刘先生赚到了些钱,请了一个保姆照顾父母。小端呢,有妈妈帮着带孩子,多了很多空闲时间。她每月从刘先生那里领取固定的生活费,每天和小区的师奶们天天聚在一起打麻将、做美容、逛街,生活甚是滋润。
刘先生的事业蒸蒸日上,但他没对小端提出更高的要求,只要她帮他把父母照顾好、家务做好、把小孩带好就可以了。
一年后,小端和刘先生又生了一个女儿。此时,她再次提出要和刘先生登记结婚。
刘先生开始支支吾吾,小端心下狐疑,逼问不止。
经不住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刘先生终于交代了实情:几年前,小端跟了胡先生,他大受打击,后来因工作关系认识了一个香港本地女仔阿欣,就跟她在香港登记结了婚。阿欣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生育,但很想要孩子,所以…….
解释完,刘先生强调:“你在大陆,她在香港。她知道你和孩子的存在,大家相安无事就好。我不会亏待你和孩子的,咱们就这样过吧。”
听完这番话,小端只觉得两眼一黑。她很愤怒,却不敢闹得太过离谱。
也是,她已经做了6年的家庭主妇,习惯了现在这样的生活,再没有重新走出社会去谋生的勇气和能力了。
小端甚至都不敢把真相告诉母亲,因为她母亲逢人就讲:“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嘛,你看我家小端,还不是高中没毕业就嫁了个香港人?不用干活,老公养着她,衣食无忧,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唉!鱼的眼泪只有水知道……
丁俊贵
2018年7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