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越来越显示出一只雄鸡的气质来,高昂着头,翘着尾巴,走起路来,两只脚踱着步子,身上和脖子上流苏般的毛羽就闪闪发光。红冠子和嘴下面的肉裾红得耀眼。说到嘴,最厉害的就是它的嘴。完全体现了一只雄鸡的本性。
原来另一只公鸡还活着的时候,它俩总是互相斗,两只鸡对立着,抖擞起全身的毛羽,头不动,眼睛盯着对方,转圈儿,然后突然跳起老高,互相啄,叨着对方冠子不撒口,经常斗得流血才作罢。后来,另一只公鸡被狗咬死了,只剩下将军,我们担心它也躲不开流浪狗,就不敢放它出来,整天圈在笼子里。偶尔喂食放它出来,透透风,也很快就回去了。
过了一阵子,娃她爹看将军每天在笼子里转圈儿,很可怜,就说:看它最近长大了很多,也厉害了,就放出来跑跑吧。于是就每天放一会儿,看着它别跑远,也看着狗。
有一天,稍一疏忽就不见了它。心里着起急来,忙去找。门口的爷爷说:去西边儿找伴儿去了。西边儿的邻居家也养了几只鸡,有一只大肉公鸡,是很大的黑花鸡。我赶过去,外面只有一只鸡在花盆边不停地叫着踱步,头部满是血,要不是邻居家的鸡都圈在笼子里我都不敢认这是将军,整个儿头都被血染红了,冠子和嘴下的肉裾都被啄破了。是那只大黑花公鸡啄的吗?我朝鸡笼看去,几只母鸡咕咕叫着,那只大黑花公鸡站在笼子边儿上,头上黑乎乎一片,冠子和肉裾也都被血糊住了,笼子门前的地上一片血。显然,这俩家伙刚刚隔着笼子门经历了一场恶战。
不知道从哪天起,将军开始攻击人了。喂它的时候,去开笼子门的手经常被它啄一口,很疼,有时候破了皮,有时候会流血,喂它成了一件恐怖的事。娃告诉我:妈妈,你再喂它的时候带一只手套。嗯,是个好主意!有时候放它出来,它会梗着头围着你转圈儿,一只脚蹬着地一只脚在后面划着土,眼睛盯着你蓄势,随时准备跳起来攻击你。这时候你有两种办法,或者拿棍子打它,或者不动,它便放松下来,装作没事儿的样子走开。最要不得的是害怕躲避,你一旦害怕躲避,就更激起了它的斗志,立刻蹦起来啄你。它还会趁你不注意偷袭你,当你走在前面的时候千万要当心哦,稍微注意一下,你会听到一阵“噔噔噔”的助跑声,紧张急促,伴着一阵风,扑过来。你要停下来,猛回头。将军这时候一个猛刹车,急转身,跑两步,咯咯叫着离开了。
电话里跟母亲说了将军的事儿,母亲叮嘱:别再放它出来了,圈起来吧。要不然就杀了吃肉。公鸡爱斗,大人还没事儿,吓唬一下就过去了,要是孩子路过就危险了,万一叨着脸或者眼睛,就来不及了。母亲的话,吓着我了。院子里除了我家娃,有两个小孩,一个三岁,一个上中学,每天出来会路过鸡笼边,太危险了。我赶紧找了一段铁丝,把笼子门拴紧。
从此,将军被正式囚禁。每天在里面咯咯叫,急得转圈儿,喂食的时候,放出来一下,它扇扇翅膀,刨两下土,看见笼子里放了食物,便会很快跳进笼子里去了,习惯了,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