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爸爸走丢了,被一个和爸爸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捡回了家。
他是爱我的,可我最怕的就是知道他的这份爱。
我再也走不了,即使我很想去找寻我自己的爸爸。
他一定是迷了路,寻不见我也一定这般焦虑不安。
我一心念叨他,却未曾出发去找过他。
我爱他吗?我这样问自己。
每每一想起,我总是湿了眼眶,心痛不已。
我想他啊,他在哪里呐?是否温饱?是否知道该如何寻我?
七百二十四天,零一小时五十六分六秒,我呆在‘爸爸’身边想着我的爸爸。他握着我的手,笑,我看着他,看了许久,我的爸爸,这里有一个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我也唤他爸爸好久,你是否知道?
是你把我托付给他的吗?
那天,你告诉我,你要去给我寻一个特棒的礼物,让我在原地等你。你说,乖,爸爸很快就会回来。
你知道的,我一向听话,从不违背你的命令,以你为中心,奉为我生命的王,你让我等,即使时间老去,我知道,你会回来,我会等。
太阳光渐渐暗沉,行人们也消散少去。我望着你离开的方向,迟迟不见归来。
那一定是件很难寻的宝贝吧,害你寻了这么之久。我突然很想回到你将要离去之时,拉着你的手,向你撒撒娇:爸爸,好爸爸,对于我来说,再好的礼物都比不上有你。
不知道你是不是就不会走?
我想安静地等你,可是爸爸,你是知道的,我最怕天黑。以前,只要天一黑,我就会哭,骂这该死的夜吞没了我的眼睛,我看不见白天的蝴蝶,看不见早晨才开放的花朵。我滔滔大哭,愤恨不已。爸爸走近我,抱紧我,轻轻拍打,呢喃安慰:不要怕,不要怕,直到我安然沉睡。
后来,我不再害怕天黑,可我也会哭泣。我不确定你是否发觉,不过只要我哭,你就会靠近我,抱紧我,安慰我,眼里只有我。
我喜欢住在你眼睛里的那个我。
我忍不住大声哭泣,希望你能听见。
我盯着你离去时的方向,使劲地看着。黑夜已经快全部吞没了白昼,一如吞没我眼睛时的迅速。
若是你已经从远处赶来,我已经看不见了,除非你靠近,靠近,再靠近。
就在我以为直到明天的白昼来临,我也不会见到你,这时,‘你’来了。一如我希望的样子:靠近我,牵起我的手,带我回家。虽然‘你’的手里并没有你允诺给我的礼物,但此刻,任何的宝贝哪里能比的上一个你。我们欢欢喜喜的回家,一如很多次一样。
我假装哭泣,责怪你丢下我。爸爸摸摸我的头,笑了笑,并没有说话。我等待许久的拥抱就这样被一个摸摸头所取代。
甚至后来,爸爸再也没有抱过我。
我看着爸爸,总觉得十分奇怪。爸爸,莫不是你在寻找的途中被女巫抓住过?他听完我用略显夸张的动作问出的问题,终于笑了。一如有爱的孩子。
爸爸,他不是你,对吗?
我知道。气息能知道。温度能知道。甚至连爱我的方式都挣扎地想让我知道。那晚他走近我,握住我的手时,我就已经知道:我的爸爸没有找到我。可我还是听话地跟从他回家了,因为我太想你了啊,爸爸。
一天又一天的思念被他浅薄的爱意催促的越加深厚。
我想我的爸爸。
可是我这样想你的时候,又觉得不该。
这是不是一种背叛?就如同那晚我明明知道他不是你,还是把他当作了爸爸,呼喊他爸爸,像深爱爸爸一般地待他。
他做过最暖的爱意就是一遍遍地呼唤我的名字,似情人的口吻,我沉溺其中,有些辨认不明,或许,这就是我的爸爸。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你允诺我的礼物早已错过了我的期盼。即使现在你带着比烟火还美的东西来到我面前,我也是要生气的。也许听你解释,也许永远都不原谅。
可是,你到底在哪里呐?
黑夜,我在也不曾故意哭泣。摔倒,我再也不曾故作委屈。甚至连狗来咬我,我也还爱着他。
我走到你弄丢我的那条街道,望着你那天离去时的路。
我知道,不是你弄丢了我,是我没有留住你。所以,你肯定因为觉得我不是爱你的而生气地不愿归来?
或许,礼物,从来都是一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