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的家庭聚会,姑姑婆婆们吃完饭拿出小板凳围坐一圈开始闲聊,聊的话题不外乎自己的老公做了什么生意,汽车摇号过了许久还是没有动静,亦或者是哪家的儿子、女儿带了结婚对象回家。
聊着聊着,大家的话题不知不觉转向我那刚刚得知高考分数的小表妹身上。表妹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但也确实不擅长考试,尤其是数学。从小学到高中,大大小小的考试无一成功。大家对表妹选什么学校,去哪个城市众说纷纭。唯有一件事,大家的意见是出了奇的一致。所有人都对高中毕业还要继续大学的学习甚至还要花上三年时间考个研究生这类事嗤之以鼻。在他们的意识里,女孩子最有利的武器无非是拥有一副好皮囊,并且早早寻得一个如意郎君,最后在家相夫教子,皆大欢喜。而学历这种东西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加品。如果说美貌是一个人的贴心小棉袄,那么学历可能就是夏天穿着太热,冬天裹着嫌冷的皮夹克。一个阿姨用尖细的嗓音得意地告诉所有人,她的女儿高中都没毕业,后来五星级的大酒店工作中,工资好几万,比起那些本科生,研究生不知道高多少。阿姨说完,引得周围发出啧啧赞叹,大家的脸上均露出羡慕的神情。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大学生,我和原本颇以此为荣的我的母亲愣是不敢发表一点评论,深怕“引火上身”。我们只是相互看了一眼,就明白对方已经打算做一个在路边默默鼓掌的人。我看着这些口若悬河,唾沫星子乱飞一地的姑姑婆婆,不禁想起母亲对我说的话。
就在几天前,我将自己大学毕业选择考研深造的决定告诉了我的父母。我坐在餐桌的另一边,看着他们听到消息瞬间的面露难色,但又旋即回答会支持我的选择。我明白他们的为难,一旦考研即使不用考虑学费和生活费,但至少有三年的时间,我无法为家庭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贡献。
乡村的夜晚颇为宁静祥和,没有城市霓虹的绚烂多彩,没有汽车接连疾驰的声音。我和母亲并排躺在床上,偶尔听见行人路过时小声地交谈。
母亲是一个极易入睡的人,但今天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母亲深吸一口气,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妈妈的同事都说读这么多书可能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赚不到什么钱,甚至薪水还不如那些初中毕业就工作的。”我没有回答。周围是可怕的安静。过了一会母亲又开了口:“你要是想清楚了,爸爸妈妈一定会支持你。”
我张口想说什么,但终究无话可说。
我彻夜无眠。难道在当今社会大家已然受到金钱、权欲的刺激而理所当然地抛弃学习了吗?难道学习真的无用吗?
在我们所处的这个社会,学习无用或者是学历无用并不是少数人持有的观点。尤其是出现了类似于马云这样的人物,不是名校毕业,成绩也不是非常优异,但却赶超了很多知名高校毕业的商业巨头,称霸互联网。这样一段传奇而又辉煌的奋斗历史,让那些初中学历或者是高中学历但又正好热血激昂的人全然失去了进入大学学习的兴趣。越来越多的人觉得本科生或者硕士生或者更高学历的人也不过在公司企业上班,每个月拿五六千的工资,除去房贷,日常开销也所剩无几,既然是这样,读书、学习又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呢?
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应该先解释一下何为读书,何为学习。读书相对于学习,范围相对较小。如果有人问你:你还在读书吗?这个问题在中国式的语境里,可以解释为你还是学生吗?大家一方面并不了解学习、读书的含义,另一方面还普遍将这几个概念混为一谈。
我们从网络新闻都可以得知电商行业的传奇人物马云高考的时候数学只考了1分,但作为马云的“学妹”,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大家,现在大家眼中的传奇人物,在大学期间就展现了其不同于常人的眼界以及各种一个企业领袖应该具备的能力。马云不仅当时是外语学院的学生会主席,也成功组织和举办学校第一届“十佳歌手”比赛,而这个传统保留下来并一直继续。那些只看到1分的人,是否从来没有看见马云在其专业上的99分。一个大学毕业在西湖边上开了一家翻译社,并以此赚到人生第一桶金的人,没有大学的学习他真的能够做到吗?
微博上曾经疯狂转发过一张“乌镇聚餐”的图片,图中的一桌互联网大佬大多数都是从中国知名高校毕业的,上交、清华、耶鲁、南开、武大、厦大、人大等等,其中毕业于人大的刘强东是当年宿迁的高考状元。
我并不是说你必须读大学,必须去成为一个名校毕业生,也不是说只有这样人的才能走向成功。毕竟每个人对成功都有自己的定义。如果金钱和利益成为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标志,那么电视里经常出现的某地月嫂工资八千,数百名大学生竞争求之,某高考状元某清华硕士毕业回家卖猪肉,某大学生月薪不如一个服务员或者是产业工人之类的新闻,岂不是对学历的一种讽刺。也许你初中毕业或者是高中毕业,没有继续学业,但仍然成为一个企业家,戴着金项链、金戒指,开着豪车,住着大别墅,这时的你也许会说:读书有什用,像我一样有什么不好。读书真的无用吗?不,我想不是的。不上学并不代表不读书,不学习。这个社会绝大多数人学习、读书的方式是通过十几年的学校教育。而有一些人他们放弃在学校学习的途径,而是选择在社会的海洋里亲身实践。那些初高中甚至是小学毕业,却能成为一个企业家,难道他就一直站在原地不动,不用学习了吗?想要成功管理一个企业,难道领导者就不用提高自身的素质吗?一个领导人没有长远的打算,没有敏锐的市场洞察能力,没有管理领导的能力,如何能使企业长久并且有活力的发展。那些打拼多年成功成为富一代的人,仍然会用各种方法让自己的儿女能够进入大学、名校甚至是出国留学。我正是因为他们在创业或者是企业经营的过程中的亲身体会,才会促成他们对子女学习的强烈渴望。
学无止境,有些人一把年纪了还要参加高考,有些人七老八十了还要争取拿到硕士学位、博士学位,而有些人十七八岁就将学习抛之脑后。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要上名校,为什么这么多人不满足国内的教育,纷纷出国留学。大学,名校带给你的不仅仅是知识的丰富,当你脱离长期不变的生活环境时,你将面临的是一个崭新而又陌生的世界,你会不满足现在的自己,你会有更加广阔的视野和眼界,更高的格局,你会对生活有更加清晰的认识。
三毛曾经说:“读书多了,容颜自然改变,许多时候,自己可能以为许多看过的书籍都成过眼烟云,不复记忆,其实它们仍是潜在气质里、在谈吐上、在胸襟的无涯,当然也可能显露在生活和文字中。”如果这里的读书仅仅指的是你的阅读量有多少的话,我想三毛也不会成为大家眼中的经典。我想这里的读书还可以用其他词来替换,例如绘画、音乐、下棋等等,你可用通过读书改变容貌,改变气质,同样你也通过学习画画,学习钢琴,学习小提琴,学习围棋来改变自己。读书,绘画,音乐不过是人学习的一种手段而已。
那天晚上思考了一夜,我对我的母亲的回答仍然不变。我对她说:“每个人学习的方法都不尽相同,我是个很无聊的人,学习的方式也只能和大家一样一步一步走过来。我不希望将来有一天我的孩子因为我的格局和眼界而永远止步不前。”
曾经在知乎上看过这样一段话,改变人生是一场接力赛,但很多人却把他当成了百米冲刺。在我看来,我们的人生可能就这样平平淡淡,但我却能因为我的学习提升自己的境界,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够更好地教育和帮助我的下一代,让我的儿女获得更多的资源,变得更加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