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乙,我喜欢你,整个高中。”
安梨的心跳的厉害,咚咚咚地像是卡在了嗓子眼,跳不出来,却也安定不下,把喉咙撑的难受。
她轻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声音发颤。“丁乙”,多么轻巧的两个字啊,短短的三个笔画,在她心里却如泰山般沉重,占据了她整个心房。这个她在她脑海中出现过成千上万遍的名字,叫出来的这一刻,竟然有些陌生。
她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所有的血液如川流般此刻都汇入大脑这片海洋,她的脸红的像是即将坠入大海的夕阳,摸一下,烫烫的,好像时间长了都能把手烫熟。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手心出满了汗,这是她第一次把她对他的躲躲藏藏的爱正大光明地摆到台面上,她是紧张的。
她听见了他稳定的呼吸声,无形之中好像给了她一股力量,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声音也稳定下来,短短八个字,六秒,于她却是整个高中的时间。
说完的那一刻,就像再也不用用力往水中按那迫不及待浮出水面的塑料空桶,释然,轻松,曾经装着秘密的满满腾腾的心里终于一片宽广开阔,在那空地上,开出了一朵花。
手机开着免提,安梨,余田,吴周周三个女孩坐成一个圈把手机围了起来。余田和吴周周的紧张并不比安梨少,她们多么希望自己的好朋友人生中的初次暗恋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啊。
安梨,余田,吴周周是从小玩到大的铁闺蜜。小时候,她们穿着各自最喜欢的裙子抱着各自的娃娃在一起玩过家家;长大了,她们穿着一样的校服结伴穿梭于小学初中高中。
回忆起各自的童年和青春期,所有的回忆中都有彼此的陪伴,失落难过时,是她们打起火把,照亮黑暗的前行之路;开心得意时,是她们一路陪伴,锦上添花。
十八年来,她们从未有过争吵和隔阂,彼此在一起,已然是亲人般的存在。好到有了好吃的一定要把她俩叫到自己家里一同分享,好到每年过节的时候她们的父母也要聚在一起吃饭聊天,好到于彼此都是透明般的存在见了面却还总是能叽叽喳喳聊个不停。她们也曾经思考过为什么她们的关系会这么好,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三角形具有稳定性。
对于安梨,她宁愿这个世界上没有空气没有水,也不愿意和她们两个分离。
她们从小到大,好像真的没有分开过。不,也有过分离。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大院和胡同巷子被一个地厂商看中,要在她们的家那一片建小区,所以她们只能跟着各自的父母去亲戚家借住。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刚起床连衣服都不换脸都不洗,就隔着墙叫她们来家里玩。
不过地产商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时间不长,她们就一同搬进了新的小区,不过不是邻居了,同一栋楼的不同楼层,但这,并不能阻挡住姑娘们在一起的热情,她们依旧整天腻在一起。
高中刚开学,三个小姑娘很幸运的都被分在了重点班,能够继续当同班同学。
安梨听到坐在她后面的两个女生在窃窃私语一个叫丁乙的人,她们讨论的什么她听不清,也无心听清,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好特别啊,只有三个笔画,独特而神秘。
“现在开始点名,点到名字的同学举手答到。”新班主任进行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后,拿着成绩单开始点名。
"丁乙。"第一个点到他的名字,证明他是她们班的第一名,而她所在的班是重点中学的重点班,那也就是说——丁乙是全市第一!
“到。”靠窗的那个男生稍稍地抬起了手,慵懒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磁性,她感觉像是有一只猫在她身上蹭来蹭去,挠的她心尖痒痒的。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就像为他渡了一层光环,让人觉得他光芒万丈。极简的白体恤,普通的牛仔裤,在他身上都淋漓尽致地绽放着自己的光芒,别人这样穿可能会觉得平淡无奇,而他这样穿,却是干净阳光的好少年,一朵花在她的心中悄然盛开。
他的脸棱角分明俊朗无比,和老师对视时流出的浅笑里藏着两个梨涡,那笑容让她沉醉,此刻就算那梨涡里藏着的是万丈悬崖,她也愿意纵深跃下,毫不犹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打听着关于丁乙的消息。
学习上,他永远是父母眼中别人家的孩子,考试次次得第一,只要是他参加的比赛,没有不拿奖的,奖状和奖杯把家里占的满满的。
平日里,他又是男神一般存在的风云人物,成绩好却并不是整天都趴在书桌上学习。爱好广泛,多才多艺,弹的一手好钢琴,每年校庆晚会上,总是压轴出场的全场亮点。篮球场上,一直是得分的主力军,弹跳力十足,三分球满分。当然他也是网吧的常客之一,各种男孩子喜欢的游戏,他都玩的得心应手。
安梨一直以为这么优秀的人,只能在电视剧里面看到,没想到现在,这个男神般的,就和她在同一间教室,听同样的老师讲课,做同样的作业,有同样的同学。
不可否认,她崇拜他,可他也知道他和她永远不会有交集——于她,他就像水中月,只能赏心悦目地看,永远也无法捞起。
安梨喜欢丁乙。除了余田和吴周周,再也没人知道,就连她自己,也是后知后觉。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把丁乙当成偶像来看待,就像余田喜欢张艺兴。
安梨说她不喜欢丁乙,却会在余田和吴周周面前不断地提起他,并且能叽里呱啦讲个不停;
安梨说她不喜欢丁乙,却会在老师叫丁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心头一紧,神情慌张;
安梨说她不喜欢丁乙,却会在别的女生和丁乙说话的时候,心情黯淡,魂不守舍;
安梨说她不喜欢丁乙,却会在丁乙从她的课桌旁经过的时候,停下手中的笔,偷偷看他;
安梨说她不喜欢丁乙,却会在看着丁乙和他的哥们儿聊的兴奋手舞足蹈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咧嘴笑;
……
安梨说她不喜欢丁乙,却在余田和吴周周列举的种种事实下,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内心,接受她已经喜欢上丁乙的事实。不过这时候,高一马上就要结束了,她们要开始分班了。
丁乙这种文理全才,学文学理都一样,都会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而安梨就不一样了,她偏科偏的厉害,物理一直是她心中的一块痛,她不喜欢整天算数记公式,没有选择也没有犹豫,她只能学文。
余田和她一样,选择了文科。而吴周周数学和物理一直是强项,选择了理科,恰巧和丁乙分在一个班。
日后里有关丁乙的消息,大部分安梨都是从吴周周这里得到的。而她想去看丁乙的理由也很丰富了——她想吴周周了,她给吴周周带了好吃的,她要借吴周周的书……
虽然同班一年,安梨和丁乙说过的话却是屈指可数。虽然安梨活泼开朗,可在喜欢的人面前,她也是一样的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每次见到他,她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告白,让丁乙知道她喜欢他,更是她不可能做的一件事情,她觉得丁乙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说出来反而尴尬掉价。她情愿做他身边的一只蚂蚁,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就好。
高考结束,安梨,余田还有吴周周进行了毕业旅行,她们去了厦门的鼓浪屿,安静,自由,欣赏美景,寻觅美食。
晚上回到酒店,三个人依然兴奋,睡不着便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输了的安梨接受的大冒险惩罚就是——打电话给丁乙,向他表明心迹。
安梨也觉得是时候给她的暗恋故事画一个句号了,在两个好朋友的鼓励和激励下,她拨通了丁乙的电话。
“喂。”
“丁乙,我喜欢你,整个高中。”
“嗯。”听声音丁乙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很快又放到了一旁继续睡了起来。
他可能第二天醒来都不记得有过这样一个电话。
可那又怎样,她,安梨,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有一些释怀,更多了一份轻松。
她从来没奢望能和丁乙在一起,让他知道,是对他的尊重,也是对自己三年暗恋生活的完美告别。
愿她,往前不回头,往后不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