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和秋月别过到现在已有一段日子,偌圈子里的人都感情很被动,偌待人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忽冷忽热,有时候想起也是闷着憋着藏着掖着,其实偌想的够多的,关于朋友之间亲人之间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想的挺多的,过去的事情在脑海里一遍遍浮现,意味着人与人之间没有什么进展,缺乏新鲜事儿,总有些情意儿难保新鲜。
屋子房门上的福字制作时刷上的金色油漆掉的差不多了,墙壁上的画卷也布满了灰尘,那些偌能亲密接触的地方,偌才不敢轻视,桌子椅子床铺沙发茶几都得经常擦饰。供人观赏徒增情调的东西陈旧点似乎也没什么,陈旧感也不是坏东西。
要付出太多心气才能觅得的新鲜感,都有待商榷考量,显然偌放弃了在书画等摆设品上花太多精力。一方清新之地也就藏匿在往昔。往昔的峥嵘岁月就此别过,偌又踏进新的扭曲的铁锈时代里头去。
慵懒拒绝了一切可能性!
“还好工作和生活没被吸附滞留于往昔”。此话一出,偌连忙反问自己,生活真的没有吗?友情和亲情可是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现在看来都被自己被忽视了。失败感涌上心头,偌顿时不自然起来。他打算给秋月发个消息,秋月是偌高中时候最好的同学最亲密的球友。
记得高一刚入学那会儿,秋月就打球很厉害,运球华丽突破很有章法,而偌是个只是个伪球迷,看了一些球赛,可真踏入矩形球场是从高中开始,那会儿充其量也就是个球场小白,进攻烂透了,运球过人糟糕透顶,别说过人,时常将自己晃个趔趄。那会儿秋月是偌的小偶像,偌模仿他打球,跟着他一起上场,学习之外没日没夜的出入球场,课间十分钟有时候也抱着球,讨论着一同关注的篮球比赛,各种不知从哪得来的体坛小资讯充斥在我们的话语间,高一下学期分文理科的时候秋月和偌同班同学的身份走到了岔路口。
秋月选了文科,偌选了理科。偌一开始也是不假思索地选择文科,可被班主任一通好说歹说后改变了主意,班主任的出发点是选择理科,未来会有更多可能性,出于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班主任的信服,偌接受并选择了理科。学习上分开了,分了班也分了宿舍。球场还是那一方天地,我们还是习惯同组并肩战斗。即使不在同一组,在对方进球后还是会鼓掌喝彩,也会告诉新队友那家伙的短板,可别贴他太近那家伙突破犀利投篮不稳,得侧重于防其突破。后来有一阵,这家伙变得突投俱佳,趋于无解,更让人觉着有趣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高中毕业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断了简讯也取消了特别关注。成熟稳重让人变得冷漠,所以有时候在负气不安的时候总是大骂那是狗屁成熟狗屁稳重。成熟稳重难道都叫人对过往沉默寡言么,你还记得那时候咱们共同经历的那些吗?别人都拿回忆当礼物,你当什么了?偌知道,其实大家都记得,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高中毕业的很多年后,他们大体的经历都不谋而合,去各自选好的大学,在大学里学习成长,也欢愉也迷茫,欢愉的时候到处是太阳,带着笑出入在阅读室大操场,迷茫的时候阴霾大雾缠绕着,虫蛀腐木般窝着,哪儿也不想去动也懒得动。然后搭上就业狂潮的列车北上南往,他们都是浩浩荡荡的就业大军中的一员,手里紧紧攥着的都是自己或美好或平凡的未来。
那么多年过去了,在古邑秋月和偌在此见面时,还是有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亲切感。亲切感里也夹杂着些许陌生,某种带着神秘关联的陌生,那次见面他们聊了太多太多,就在偌居所旁的“老胡烧烤”,就着烤串就着啤酒就着轰轰隆隆的卡车和来来往往的人聊了很多。摊主看起来挺彪悍的,是湖北人。跟现在妻子是二婚,妻子是古邑本地的,小女儿上幼儿园,大儿子在金融公司就职。偌常去,同摊主挺熟。由于烧烤店旁边某建工集团正在开发地产建房子,没日没夜地忙活着,进进出出的装运大卡车轰轰隆隆着实扰人。但秋月和偌不管这些,居闹市亦能觅得清欢,聊得不亦悦乎。
“秋月,还记得上学那会儿,就你的名字我们都就着性子玩,你说你父母是因为秋天是丰收的季节,硕果待收五谷丰登,愿你永远衣食无忧内心丰实才给你名字里选了个秋。愣是给我们说成了秋月凄凉满脸霜,秋风萧瑟秋月萧条,你也是能开玩笑的家伙,硬生生地被我们闹得生了一阵子闷气,气的脸色惨白,真跟打了秋霜似的”,偌说这番话的时候冲着秋月咧着嘴欢笑。秋月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你们这些家伙,最会的莫过于拿人寻开心,那会儿这个梗都被说烂了,但是你们依然饱有兴致,梗虽然是老梗,每次谈侃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儿,我最初自然是不开心,时间久了看淡了倒也觉得挺意思的”。
秋月说大学毕业后他去过很多地方,四处找工作四处碰壁。这是很多毕业生会经历的事情,但秋月并没有被拒绝得千疮百孔不复当年勇,反倒是愈挫愈勇,这正是偌佩服秋月的地方。
这不,秋月这次来古邑,就是来闯荡的,带着我们那会儿武侠小说里头,侠义之士独闯江湖的那股子劲,士为侠义之美名;秋月为的是生活和理想。一切很快就落实到实处去,现实告诉秋月,其得重新找工作重新安得居所要重新做很多规划。“你小子上学那会儿就爱闹腾,要是班主任点名说谁谁又惹事了,必定就有你的份,被训完老实不上几天又开始折腾,现在出来工作了,也是到处折腾,在别处真有那么不顺心如意嘛,觅不得半点安逸?”偌举着刚倒满的酒的酒杯,悻悻地看着秋月,打心底里希望秋月能更好一些。
“也不能说觅不得一丝安宁,我这人吧,不能在安逸环境下过活,安逸舒适滋生出来的无穷不尽的惰性,没压力的时候我能一连睡上三天三夜不带出门的,我就在想真的舒适么?不见得,三天三夜之后我觉得整个人都抑郁了,世界仿佛崩塌了一样”,秋月说起这些脸色都变了,端起酒杯干了之后忙着接了句:“你说这安宁,到后来是不是成了不得安宁”。“咱不比别人差,四肢健全头脑也不笨,差就差在呀,别人使劲折腾的时候,自己跑寻觅安宁去了,所以这次来古邑,无论如何我都要站住脚,不是单纯的苟活于此,我得达到自己的目标,让别人瞧得起自己”,秋月壮怀激烈,满腔热血。
偌没再说什么,看着踌躇满志的秋月,自愧不如,聊得差不多了也就别过,秋月去了离偌这不远的亲戚家。那天夜里的天空格外深邃迷人,轰隆隆的大卡车压根就开不进一个人心里,每个人都不再拘泥于粗糙的生活,变得心思细腻,大胆缜密。
即使很多天过去了,偌仍然对那天与秋月聊天的内容记忆犹新,对那天晚上内心荡起的涟漪印象深刻。
回想了这么多之后,突然又不知要给秋月说些什么,思量再三之后,偌给秋月发了条八字简讯:“前路漫漫,尤为可期”。人不可能像太阳一样,不仅红光照耀还能红到心里去。球面球体球心都热烈激昂。要不怎么说,不管人活着还是死去,太阳懒得去管,照常升起。人性的丑恶阴暗潮湿自我揶揄都是为人的一部分,要不怎么说人无完人呢!
记得有一年冬天,三四个月的冬季里都是雨雪,天寒地冻潮湿泥泞,返乡过年的人都不容易,本来就拥挤不堪,还遇着这鬼天气。听那些回家的大人们说,那是一场灾难,搭上返家列车的人在铁壁车厢里,望着窗外银装素裹丝毫没有觉着大自然有些许妖娆气,车厢里的人饱受饥饿寒冻,没有食物没有热水,有的是些什么,腐臭刺鼻的气味有的是;聒噪惊恐有的是;刺骨寒和思念有的是。好在灾难斗不过拼死回家的念想,那股子念想是希望,总在恐惧饥寒之上,偌的母亲说:“那阵子回家的路漫长极了,赶不上火车的赶汽车,汽车赶不上就等,想尽办法地赶趟,到处都是暴雪,汽车行的慢极了,尽管慢,但我们还是胆战心惊地乘着,要回家呀,不回家啥也不是,回家才像样嘛”。所以偌的母亲总是对偌说:“大过年的你要是不回家,算是丢了咱家的脸,家在哪人在哪,日子也就实实在在些”。
偌那会儿总觉得母亲是在吓唬自己,现在想想,回家不仅仅是从一个地方回到另一个地方,不仅仅是一张往返的车票、船票,那是一家子人的共同期许,偌最怕的就是母亲说没意思。偌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妈,今年过年就不回去了,我也试试一个人在外头待着过个年”。其母亲总会回一句:“过年都不回家那还有啥意思,没意思”。
园子里的松树、野竹和橘子树都被冬雪压的喘不过气而来,秋天的枯草在冬天都被严严实实地埋葬。待到来春,它们都缓过来了,松树冒出一根根嫩绿的针叶;刚竹弯着腰等着期盼着地里行将长出的尖笋;橘子树半断不断的枝桠触着地也还活着,你要是不把它砍了去,等到了盛夏依然会开出洁白的栀子花。
每逢夜里大雪,偌就喜欢在自家二楼的阳台上等着第二天的第一簇阳光,他觉得太阳出来之后,雪融成水,然后就够水折腾的,到处都是水,屋顶上屋檐边树梢上全是,水忙碌地洗刷着各处,也说不出有什么好的,看着看着总觉得什么都快要变好了,大地和天空一天天变暖,日子也会跟着一天天变暖。
人们都说:别折腾,折腾等于遭罪;可人们又都说:遭多少罪,享多少福!
可劲折腾吧,我们的青春与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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