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原创,有借鉴)

记忆深处,总有那么一双手。

在马路上,那双大大的、粗糙的手会紧紧握着我的小手,掺着我走到另一条街道;在深秋,那双大大的手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一来一回, 将爱注入密实的针脚,缝补着我成长的足迹;在严冬,那双大大的、温暖的手会仍永不停歇地忙碌着,呈上一桌桌热腾腾、美味的饭菜。

时光荏苒,转眼我已成了一个褪去稚气的初一女孩。那双粗糙的,会一下变出一桌饭菜的大手,也渐渐爬上一道道皱纹,骨节分明,指肚上满是裂痕,甚至有一根手指已经伸不直了。但它仍永不停歇地忙碌着,灵巧不输当年。这双手的主人——我的奶奶,也伴随着岁月的流逝,鬓角布满了银丝,脸上,又多了几条皱纹。

那日,时值寒冬。匆匆买菜归来的奶奶放下手中的两大袋蔬菜,拿出帕子擦拭了一下从头上淌下的汗水,又伸出由于经常挑菜而沾上泥土的黝黑的双手,放置好各种蔬菜后,拿起鱼就往厨房跑。过了不久。厨房里传来了奶奶的声音:“陈彦,你快把奶奶房间里的橡皮胶和剪刀拿来,奶奶的手又开裂啦。”我本是有些不情愿的,毕竟当时我在写作业。我从房间里取来胶布和剪刀,放在桌上。刚打算起身离开,奶奶苍老而慈祥的声音传了过来:“别着急走啊,奶奶手上全是水,不好弄。”我火气立马上来了,嘟哝了一句:“你可以等手上干了再自己弄啊。”奶奶可能没有听见。只见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手指上开裂的地方,说:“看,都流血了呢。你先撕一点儿胶布,然后剪下来,对准了贴就行。”说着,欲拿她受伤的手指亲自示范一遍。

“开一下灯,我看不见。”灯光下,奶奶手上的皱纹映得更明显了,仔细看,奶奶粗糙的大手上几乎贴满了胶布,我心头一颤。我拍拍奶奶的手,示意奶奶停下,让我来。只是这触感过于令我震撼,一时间很难平复自己的心情。奶奶的手干得像一块枯老树皮,粗糙,黝黑,那一道道纹路仿佛是用刀刻下的。细细想,这是岁月的足迹啊!我照着奶奶说的步骤,笨拙地撕下一小块胶布,用剪刀剪下来,不想这胶布还粘在了一起。正欲给奶奶贴上,奶奶抚了抚我的头,感叹道:“真是岁月不饶人呐,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我也一天天老去,这点儿活都做不好,以后可怎么办?”我不语,只是默默把胶布贴在奶奶手上开裂的地方。然后凝视着奶奶的手,不一会儿就入了神。见奶奶起身走向厨房,我才慢慢回过神来。

我注视着奶奶略微摇晃的背影,暗暗在心中发誓,长大以后,定不能再让奶奶做家务,受委屈了。

                                    2017.8.3

                                      陈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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