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潇,你男人在地里跌倒了,还不快去看看。”一名60多岁的老妇一路小跑,直奔家门,对里屋的女人喊道。
女人放下手中正在叠置的衣服,缓缓走到门口探出头来,对着眼前气喘吁吁的老妇问道“妈,什么事啊?”
“你还问,我大老远的不知道喊了多少声儿了,你别说没听见。有财摔地里了,你还不快去啊,当心守寡。”老妇肖潇漫不经心,就敷衍的问了一句。气就不打一处来,便恶狠狠的对她说“哼,守寡,你是在咒我还是在咒我,你儿子啊!”肖潇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你个死八婆,来我们家也有些时日了,咋还不知好歹。有财怎么说也是你男人,你还不滚去看啊!”老妇怒气冲天破口大骂。
“来你家啊?呵呵,说的真好听,你以为我想来吗?如果不是你们一家丧尽天良,如果不是因为你那禽兽不如的儿子给我下药,我根本看不上你们这猪窝,你们早晚会遭报应的,等着吧,都不得好死!”肖潇听不得老妇的语气,也冲她骂起来。
“你…你……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以为有财出事了,你就没人管了吗?胆子肥了啊?看我不教训教训你!”老妇说着,左手顺势拿起旁边的竹条子,正要往肖潇身上抽去。
“方老婆子,你家有财乡亲们给抬回来了”门口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老妇正举到半空的手停止放了下来。
“等着,安顿好有财,我再把你打听话咯!”老妇说话同时,眼睛恶毒的瞪着肖潇,完了才向门口走去。
门口一阵熙熙攘攘,你一句我一句,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前面屋子开始有一些动静,看来他们把方有财安置在了前屋。可惜肖潇看不见那个男人伤成什么样子了,因为她的双脚被捆在屋里,链子长度不超过门槛。来村子三年了,她就是这样度过的!真是狗都不如。
肖潇越想越气愤。三年前她刚外出务工,遇上了在工地上班的方有财。方有财这个人看上去老实、憨厚。肖潇和他认识久了,也就没什么防备之心。她怎么也不会认为方有财是这种会拐卖妇女的人。直到有一次肖潇下晚班,在路上遇到了方有财,本以为是偶遇,没想到方有财是故意在等肖潇的。因为有一次,肖潇曾经在经过工地的时候,见方有财搬砖辛苦,又是大热天,于是顺手递给了他一瓶手中的矿泉水瓶子。方有财想请客感谢一下,拗不过他的盛情邀请上肖潇和他一起去了附近的一个路边摊,点了些烤串,方有财比较重口味,放了很多辣椒,吃到中间方有才见肖潇辣到不行,递给了她一杯水,急于缓解辣味的肖潇,毫无防备的就接过了,一饮而尽。完了不久,肖潇感到眼皮沉重,突然就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方。从此就没真正出过门。偶尔出去也是方有财带着,并且严加看管。肖潇不止一次反抗过,用尽了一切办法逃跑,但都是徒劳的。跑过了这一家,跑不过这一个村,原来这个村庄的妇女,有一半都是被拐来的,村民们一个鼻孔出气,被拐来的女人没一个能逃得了。从那以后,肖潇知道了,不能硬碰硬,否则将是自己受皮肉之苦,更何况她现在肚子里有了一个孩子,说不定可以利用一下。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了,想着肖潇心里总算开朗了一些。
方老太安排好了方有财后,真进了肖潇的房间,手里还拿着竹条子。肖潇表面上面静如水,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毕竟那东西抽在身上就像是刀子割一样,痛不欲生。“老太婆,你不能打我,我肚子里可是有了你们家的种,若是打掉了,你们就绝后了”。
肖潇见方老太径直向她走来,便大声吼道。“我可不会打你那肚子,能打的地方多着呢”方老太说着,还是打了肖潇一顿她的手臂,腿部和脸,都被抽出了印子。肖潇没想到,这死老太婆竟毫不顾及她腹中的胎儿,真的动手了,她蜷缩在地上哭了起来。“哼,看你以后还好不好好说话了,我告诉你,老实呆着,把孩子生下来,要是孩子没了我就打死你,反正你就是来生孩子的,没了我再找别人!”
方老太气愤的对着地上的肖潇说着,狠狠瞪了她一眼,便出去了。肖潇望着老太的背影,心中无限憎恨,她发誓,要这方家所有人都付出代价。几天后,方有财似乎伤好了一些,能下地走动了,不过还是需要人照顾。这时照看他的方老太却病倒了,虽然只是感冒发烧,但由于她年纪已高,身体太弱,这一病就卧床不起了。没有办法,只好由肖潇来照顾他们母子。虽然为了方便他们给肖潇解了链子,但是方有财的好兄弟,却整日坐在家门口守着,夫妻俩日夜看守,防止肖潇逃跑。他们两家是门对门的,看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肖潇在看他们母子俩时表现的异常温顺,她总拿肚子里的孩子来消除方家人的顾虑。
她说为了孩子,这家她是无论如何不会离开的,但心里却有了一个主意。时间过去一个多月后,对门的夫妻看的也没那么严了,方有财的脚也好了一大半,方老太却还是卧床不起,看来真是报应来了。
肖潇看着方有财,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心想不能再拖了,不然到用不着她的时候,便会失去了自由。这天晚上,肖潇在做好饭后,买了一些酒,就扶方有财上桌吃饭了。“咦,怎么还有酒啊”方有财惊讶问道。以前她母亲因为穷,从不让她胡乱喝酒,他只能偶尔在田里偷喝一点,在桌子上还真是没几次呢。
“有财,这是为了庆祝你身体好起来,才买了一瓶酒,以前都没这好处的,你别太在意,今儿喝个痛快就行了。”肖潇温柔的笑着说。
“好,太好了,你会为我买酒了,这就代表你把我当你男人了,我太高兴了,今晚我得喝个够。”方有财激动的说道,脸上乐开了花。他一杯接着一杯喝,肖潇一杯接着一杯倒。没过多久方有财就一头栽在了桌上,醉到不省人事。
肖潇趁他醉倒之际,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拖到柴房中来,就是那个曾经关押她的地方。之后,肖潇又从房中将方老太也拖进了柴房。方老太是清醒着的,只是身体虚弱,无法反抗,只能任由肖潇摆布,将他们母子俩绑好了之后,趁着对门那男人换他老婆来守的时候,肖潇溜了出去,但她并不是逃跑,她身上带着几把火柴,来到了村子周围堆满稻草的地方,点起火之后,再快速跑回家中。到门口竟撞上了对门的女人。肖潇心想着,“完了!这一下子被发现自己的计划就失败了,以后的日子会更悲哀。”
“肖潇你去哪?”女人问。“没有,这不回来了吗。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肖潇说着,转头想快速回到家里去,毕竟方家母子还在屋内。
“我知道你想干嘛了。”女人说着,肖潇眼神立刻锁定在了女人脸上。惊恐着,却发现女人的视线不是在自己身上,顺着目光看去,远处分明看出了一片火光,没想到火速这么快。肖潇见事情败露,转身想逃回家中解决方家母子,却被女人拉住了手臂。“我可以帮你。”女人望着肖潇说,眼噙满了泪。
“我也是被骗来的,我也恨村子里的人,我无数次想着反抗,却不如你有勇气。肖潇,这个村子里有许多姑娘和我们一样,所以我帮你,不然你一个人,很快就会被抓住的。”女人说着,情绪激动,仿佛一名即将上战场的勇士一样。
“怎么帮?”肖潇问。
“你不用担心,交给我,你放的那把火,村民一发现很快就会灭了它。我现在会围着村子,到处放火,然后叫醒大家,等大家都投身在灭火行列中就不会有人顾到你了,你想跑还是想怎样都有时间。”
“那你呢?”
“我早就不想活了。”女人说着,转身投入到了黑暗中,不见身影。肖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来到了家中,锁好了所有的房门才进到柴房中。她一碗冰水浇醒了醉酒的方有财。自己那动弹不得的身体,让方有财意识到大事不妙。“你想干什么!”方有财对肖潇吼道。不过肖潇并不理他,只是走到方老太身边,重重地扇了她一巴掌,老太咳了几声,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那眼神像是要把肖潇吞了。
“妈的,有种冲我来,你别碰我妈!”方有财怒吼。
“别急,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人渣。”肖潇说着拿起了一根木头,砸在了方有才头上,瞬间血流不止,“疯了,你他妈的疯了,不要让我抓到你,否则老子弄死你。”方有才大吼道。
“呵……死?我早就置之度外了,是你们让我生不如死的,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肖潇面无表情的冷哼道。
随后她走出柴房,没过一会儿,她拎着两桶油放到了方家母子俩面前。这两桶油是前段时间杀猪,方老太婆拿猪肥肉炼的两桶猪油,不过并没有凝固而是,成浓液状态,可想而知,肖潇不久前刚热过。“你这是做什么?”方有财不解问。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摔断腿吗?”肖潇没有回答方有财,而是反问。一边手还在自顾的打开油桶。“什么意思?”方有财死盯着肖潇。“我在你的鞋里放了一只小昆虫,只是想给小家伙安个家,你打扰到它了。”肖潇说着,面情异常怪异。
“你个臭婊子,竟然想害我。”方有财被捆绑的身体一下就挣扎了起来,恨不得,亲手掐死她。怪不得当时在田里干活的时候。他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疼痛无比,一下子没站住,便从田埂上跌落了。还重度骨折。想到这方有财就想杀了肖潇。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你不害我,我又怎么会害你呢?不过好了,今天就什么都结束了。你是坏人,也把我逼成了坏人,我想在最后做个好人,我要结束你的路程。你不属于人间,因为你来自地狱。”肖潇边说话边拿着油桶,浇在了方有财身上,嘴里依然在碎碎念。
“疯了,疯了,放开我。”方有财意识到肖潇想干什么,开始害怕起来,身体疯狂抖动,不过肖潇并没有理会,而是转个身将油也浇在了方老太身上。方老太害怕到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眼里的恐惧取代了曾经的恶毒。
“妈,带你儿子回去吧。”肖潇微笑着对老太说。
“救命,快来人,快来救命啊。”方有财在奋力求救,希望能有人将他救出,但似乎是徒劳。
“着火啦,快来救火啊。”外面是隔壁女人的声音。顿时,村民都起来赶快救火。大火蔓延,本来只是点的稻草,慢慢烧到了房屋。肖潇听到了动静,打开了一扇小窗,映入眼帘的,是那熊熊大火和急忙灭火的狼狈的人。
“看,他们自己都顾不得了,还会来救你吗?”肖潇指着窗外,嘲笑道。方有财此时已经知道自己求救无望了,不禁嚎啕大哭起来。
“肖潇,我求求你了,放了我和我妈吧,我们错了,只要你放了我,我立马送你回去好不好?只要你放了我。”方有财哭着,恳求道。
“我当初也是这样求你的,后来呢?是你留我下来送你一程的!好了,你回去吧,别在害人了。”肖潇说着,点燃了一根火柴,扔到方有财身上,瞬间火焰 包围了他,又蔓延到了方老太的身上,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响起来。肖潇望着眼前情况,瘫坐在地上,她又看向窗外,大火包围了整个村庄,很快就要将这儿吞没了吧。肖潇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很轻松也很开心,这个地方根本不必存在这世上,大火烧到了眼前,肖潇也闭上了眼睛。真好,魔鬼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