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元旦未到,市区主要街道已是张灯结彩了。而春节前期所有大街小巷更是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年的气息汹涌而至。披上节日盛装的小城,充满了烟火气息。朋友圈里,对华灯绽放的各种晒,各种赞,身为晋城人真是挺幸福的。
但随着年关临近,更多的声音在谈论年的乏味与无趣,就连这绚丽的灯光秀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刻意营造出来的年没有一点年味,大年初一也只不过是稀松平常的某一天。当花灯点亮的时候,我一边看《诗词大会》,一边准备着出游的行囊。我倒是把诗与远方完美地结合起来了,可心里怎么就那么地空落落的呢?
老段说,这年过的是啥滋味呢?不是热闹,也不是不热闹;不是高兴,也不是不高兴……是一种别扭。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和我老公,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干了。旁边的刘同学已醉得口齿不清了。他们喝着十年陈,却在回忆年轻时的二锅头;欣赏着晋城史上最华丽的夜景,却在怀念九十年代泽州路的十里灯棚。他们聊着南大街,小十字,文化宫,老王水果铺……儿时放起火有几种手势,谁的二踢脚更响……
年味全在回忆里……
那时真穷呀,那时的年真是太有意思了。
那时一进腊月就忙着过年。严格按着传统仪式来过。什么二十三年瓜粘,二十五扫尘土,二十八把面发……大年三十真是要守夜的,放了关门炮,也没有电视可看,老父亲就是守着一炉火,干点零碎的活,一直熬到五更天,放了开门炮,要赶着放村里第一挂鞭。那何止是一种仪式感,简直就是对年的一种敬畏!
我们兄弟姐妹多,父亲一个人挣钱养家,自是贫穷日子。过够了苦日子,年才显得特别欣喜。每年做新衣服都是父亲裁剪,母亲和大姐缝纫。年夜饭的饺子真是要等一年才能吃上的。有一年停电,我们点着蜡烛煮饺子,几个孩子一挤,不小心把蜡烛掉锅里了,为此举蜡烛的二哥还挨了一顿揍,就那化进蜡烛的饺子我们也是舍不得倒掉的。吃的还挺香。现在想来,那时真苦呀,可怎么就那么有意思呢?
记忆里过年最好吃的是父亲做的羊杂碎,猪头肉。每年过了腊月二十三,父亲都要骑上他那辆老式二八车,带上我到镇上赶集,五角钱一付的羊杂碎,猪头肉是必买的。买回来这两样年货,家里的年味就更浓了,羊杂碎要反复洗,煮,熬制,猪头是要把火柱烧得红通通的那么一烙,整个院子里都有了荤味。羡煞了堂屋和西屋的两家孩子。那时物质真是匮乏呀,他们两家没有挣工资的,连这种廉价的食物也吃不上,还有种可能就是土生土长的晋城人根本就不会做。做好以后我们自然是要给他们两家送去品尝的。每当吃上我父亲的羊杂碎,猪头肉,全院的孩子都沸腾了。那时我大姐最能吃肉了,一顿要喝一海碗羊汤,吃一大块猪头肉。而今她已全然是一素食主义了。为了对佛的虔诚,硬是连葱姜蒜都不吃了。造化真是弄人。不知她每每端起她那寡淡无味的饭菜时,还能否想起父亲那碗香喷喷的羊杂汤?即使她忘了,但老父亲她是断然忘不了的……
忘不了呀,忘不了,忘不了儿时那浓浓的年味,那浓浓的情。
是什么使得如今的年没有年味?是这世界变化太快,购物的脚步赶不上流行的速度,过年的新衣还没有买,商场里春装已隆重登场了,;年夜饭也吃不出什么新花样;春晚的逗哏都是网络上嚼烂了的段子;信息化的发达使得再也不会有一首歌能红一年的魅力了……
年只是一个节点,一条岁月的分界线。
能不能放缓飞速的脚步,像古印第安人那样,走快了,要停下来歇一歇,等等你的灵魂。
” 记得早先少年时,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