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一场又一场的大雪接连而至。离婚事件逐渐不再让韩雨桐过于担心了,日子变得好起来。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韩雨桐戴着耳机望向窗外,心里只有回家的喜悦,那块沉甸甸压在身上的大石终于滚落,让她能快活尽情地喘息。
和小学同学的一次见面,同学说她知道江元和韩雨桐在一个学校,还说江元让她告诉韩雨桐,如果受欺负了就去找他。韩雨桐心里很温暖,却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笑着摆摆手:“我这么胆子小,看见不好惹的人我都离得远远的,不会被欺负的。”随后又想起来自己和刘思雨被骂两次的事情,就和同学分享出来。
很久没在学校看见江元了。香雪问起来,韩雨桐撇撇嘴:“我怎么知道啊,这人神出鬼没的,本来他也不学习。”
天气变冷之后,韩雨桐和刘思雨暂停了攒钱计划,冬天太需要补充热量了,所以两人又恢复去食堂吃饭。一天晚饭后,两人正坐在座位上聊天,门口的同学冲她们这边喊了一句,说是韩雨桐有人找。韩雨桐抬头,门口是一个很眼熟的男生,高高壮壮的,梳着寸头,看起来很不好惹。韩雨桐想起来,这个男生经常和江元在一起,紧握的微微出汗的拳头一下子松开,放了心,和江元一起的人,总不会是来打我的吧,但是万一呢,好一阵子没看见江元了,说不定他们已经兵分两派了。韩雨桐有点腿软,坐在那迟迟未动。
苏航转过头来悄声说:“你怎么啦,咋惹上他们的啊?”韩雨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心里更害怕了。“哎,你别出去了,没事,咱们这么多同学呢,我去门口给你挡着。”苏航站了起来,面上很严肃。
见韩雨桐迟迟没动,同学又喊她过去,透过同学的身影,韩雨桐看到男生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拄着头。心下给自己打气,站起来走过去,刘思雨跟着她一起,苏航抢先一步走在她前面。
到门口,男生开口道:“你是江元小学同学吧,你叫韩雨桐?”韩雨桐懦懦地点了点头。“江元让我来的,你班是不是有个女生骂你两次,叫什么名?我来解决。”一听这话,韩雨桐吓得腿都软了,赶紧支支吾吾地否定:“没有没有,不是我班的,已……”“那是几班的?”男生好像性子很急,想赶紧抓住重点。“不是不是,已经解决了不用了,我跟江元说,你回去吧,谢谢。”男生迟疑地看着她,然后说了一句“行”,转身走了,没几步又回过头:“江元这几天都不在,你有事找我,我在六班。”韩雨桐想起骂人女生就是六班的。
放下心的苏航和刘思雨开始调侃她,说她是有保护伞的人,让她多罩着这群小弟。苏航凑近那张不怀好意的脸:“哎,江元是谁啊,喜欢你啊?”“什么跟什么啊,别瞎说。”韩雨桐作势拿起桌角的一堆书要打他,苏航抱头求饶。
韩雨桐不敢马虎,赶紧拿出手机,打开从未聊过天的对话框,和江元说明情况并感谢他。聊天时的江元格外严肃,完全没有那种面对面时的玩世不恭。只说:“好,那你有事就找我。”韩雨桐问他:“最近怎么没看见你?”“前几天打架了,让家长领回家面壁思过呢。”韩雨桐不知该说什么,字打了又删,最后说了一句:“上课了,拜拜。”
自习课上,韩雨桐把这件事想了又想,在小学几乎毫无交集和感情的同学,现在告诉自己有事找他,虽说韩雨桐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找他,但这种仿佛拥有召唤魔法一样的感觉好温暖好奇妙,也让胆小的自己充满了安全感。
继值周生事件以及每晚在操场看高中男生打篮球后,两人再一次晚饭时间再次找到了新的乐趣和向往。
食堂人很多,韩雨桐和刘思雨端着餐盘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座位。刘思雨忽然拉扯韩雨桐的校服衣角,眼睛紧紧盯住一个方向:“你快看你快看!”顺着刘思雨的眼神望过去,韩雨桐看到一对情侣,女生大概是迷了眼,男生正动作轻柔地帮她吹眼睛。女生扎着短短的马尾辫,使劲眨眼,表情可爱,男生笑着摸摸她的头。
两人看呆了,脸上满是陶醉与羡慕的神情,目光追随着那对情侣打饭然后找座位。两人回过神来,心照不宣地跟在情侣后面,在他们附近找了位置坐下,一边吃饭一边偷瞄他们,感慨这对男帅女美的组合好甜蜜。看他们的校服,男生是高三的,女生是高二的。两人已经开始为他们接下来的分别而感伤了。
见两人已吃完,韩雨桐和刘思雨也赶紧把最后一点饭扒拉到嘴里,收拾了餐盘后开始“跟踪”那对情侣。一路上,两人像是看电影一样,看着情侣在雪地上奔跑打闹,互相把对方背到身上,大笑,路灯下,他们的脸上都是真诚热烈的笑容,毫不掺杂其他杂质。他们把回班级这条五分钟能走完的路走了好久。韩雨桐和刘思雨紧紧牵着手,随着恋人的行为默契地相互对视,浮现出不能声张的笑容。偷偷跟踪不能被发现的刺激感和沉浸于这对恋人之间的互动而产生的幸福感让她们感到眩晕。
两人一路追随着,看着男生把高二的女生送回班级,再恋恋不舍地挥手,再离开。两个人的心也坠落下来,重新回味着这份新发现的美好。
“太幸福了吧,甜蜜的恋爱。”韩雨桐感慨着摇晃刘思雨的胳膊,刘思雨也跟着一起晃动身体。
“怎么才能认识他们啊,要不我们认那个女孩子作姐姐?”
“好啊!”
自此,韩雨桐和刘思雨每天晚上都会去食堂寻找这对恋人。很幸运的,遇见并“跟踪”了他们很多次。两人推搡着,想让对方上前一步主动实行认亲计划,最终也没有成行。她们给李静和刘欣讲这对恋人,讲她们的心动和奇怪计划。李静摇着头笑她们:“你们真是疯了。”初二一整个学年,虽然后面不再像之前一样那么疯狂追随他们,但这份美好的共同回忆两人时常拿出来重新回味。
在刘思雨的无限怂恿下,韩雨桐打算写一张纸条表达对赵奇小哥的感谢。
“哎呀怎么写啊我不会。”嘴上吵着不要写的韩雨桐,内心里却充满无限遐想,构建了很多种小哥收到纸条后的表现,少数是满足自己对爱情的幻想的场景,大多数是小哥正常的稍显疏离的样子,让自己明白现实不要期待。
“你就写你的感谢啊,最好多写一点,这样更真诚!”刘思雨在一旁指导着。
最终,韩雨桐在安静的夜晚趴在床上写了一封不短不长的感谢信。没有给刘思雨看,觉得自己的文字太做作矫情,又羞于别人窥见自己的任何一丝情感。在晚饭后,被刘思雨一路推推搡搡去找在打乒乓球的小哥。
韩雨桐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说完之后迅速瞥了一眼赵奇的表情,有点懵,带着他本身的木讷和疏离。韩雨桐转身拉着刘思雨跑走,身后一片起哄:“是不是情书啊赵奇!”
明明不是情书,也只是写了感谢的内容,韩雨桐的心怦怦作响,整个胸腔只有“咚咚”的鼓声,大脑一片空白,蹲下来“呼呼”地喘气。刘思雨认真道:“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你赵奇小哥啊。”
是真的喜欢,还是需要喜欢呢?少女时期的心思,可能自己都从来没有弄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