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 we forge on

在城市的钢筋水泥,千篇一律机械般的生活中,会逐渐变得麻木,淡漠。每逢春节,回到那个遥远的小山村,时间会慢下来,一分一秒都用身体力行在度量。只有回到这里,我才会毫不犹豫放下手机(其实,有时手机放哪里都找不到,反正也用不上),去看,去听,去感受。特别害怕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陪家人聊天,陪老人说话,看田里河里山里的变化;有时甚至一句话都不说,站立在门口看向远方曾经熟悉的一切,心里都是满的。

这次回老家,收获了满满的情绪力量,觉得自己在外面经历的一切,都有勇气至少再坚持一年。回家之前的半年,由于工作中的人际关系,那种令人窒息的焦虑感,曾经无数次想要放弃。但又害怕不被父母接受,所以犹豫再三,本打算回家跟父母倾诉这一切,并希望如果有一天我选择离开,能获得他们的理解和支持。但是真的回去了,看到父母,叔伯婶婶,堂弟表弟,邻里乡亲,每个人都有那么多的不容易。但谁还不是继续在坚持呢?所以根本就没有跟父母聊起这个话题。也许负重前行,是每个人都无法逃避的课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角色要扮演,不同的角色都有要担负的责任。当你看到你爱的人们因为你的努力,生活过得好一些,也就觉得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感觉累的时候,要做的不是放弃,而是学会停下来休息。

一个人在外生活,除了工作,大片的时间都是属于自己的空白。能够对生活有所调剂,让生活有所期待和欣慰的,就是亲密关系了。曾经,我以为这是除了工作以外,我的全世界。我愿意飞蛾扑火,愿意全心全意投入所有的热情和时间,只为了那个ta。回到老家,看到那么多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家老小其乐融融,但也看到这背后为了生活努力拼搏的不易,突然发现,在真实的生活面前,亲密关系又是多么大不了的事儿。婚姻几十年的时光,如果只是依靠刚开始的你侬我侬,是撑不下去的。我感叹发小拉扯两个孩子,跟还未出狱的丈夫一家拉扯的艰辛。跟隔壁伯伯烤火聊天时提到,伯伯说,这才刚开始呢,婚姻生活几十年,还早着呢。是啊,我又懂什么呢?对于婚姻,对于亲密关系,我只是个蹒跚学步的“婴儿”。我所经历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

人都是复杂多面的,这次回来,让我对爷爷和外公这两位已经过世的亲人,又有了新的了解。听奶奶或是姑姑们谈论起爷爷,总会提到他多么不近人情,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和结发妻子,都极其严苛。外婆跟我讲述年轻时外公经历时,却让我了解到,爷爷年轻时是个小村干部,在那个饥荒的年代,他看到多少人为了不被饿死,为了生计而夹带粮食,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在我亲外公的弟弟因为从别人地里找回了一些已经不要的红薯根,而被吊起一天一夜,是他挺身而出解救下来。我的记忆里,爷爷总是微笑着跟我讲过去,讲未来,总是让人充满希望。外婆的讲述,更是让我对爷爷有了更多的敬意。

对外公的记忆其实特别有限,他中风多年,在我上高中那一年就过世了。这次照例在过年那天,去给外公上香,听妈妈讲起外公小时候有多不容易,动容之处我听了都跟妈妈一起流泪。外公6岁时父亲就过世了,为了生计,那么小的他,跟其他大人一样,稚嫩的肩膀上挑着重物,又因为挑不起天要黑了,没人等他,哭着往家走,就连鼻涕眼泪都顾不上……听到这里写到这里,每次都忍不住流泪。那么小的孩子呀,应该是被家人宠着怀里抱着的年纪。外公操劳大半生,才会在五十多的年纪就中风,不到六十的年纪就去世了。我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妈妈提起当年要嫁给生活穷困的爸爸时,哪怕是已经坏了我,他都坚决不同意。他是年少时有多辛苦不易,才不愿看到自己的亲女儿重蹈覆辙,也跟他一样操劳呀。

爷爷严苛背后的善良,外公严厉背后的爱子之心,在父母身上,在舅舅姨娘身上,都有所传承。一代人给下一代人最好的馈赠,不是金银珠宝,不是金玉满堂,而是刻在骨子里的善良,刻在基因里的美好品质。

回老家的这段时间,觉得自己内心力量更足了。此刻在去往北京“战斗”的路上,写下这些,希望不要忘记这种感觉,不要忘了无论走了多远,家,是永远的港湾。也希望不久的将来,我也能够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

生活永远向前,so we forge 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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