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是低着头走路。偶然间抬头远望,只见红的枫,鲜黄的银杏,萎黄的树叶,给山林描绘成五颜六色。心底猛地一醒,在朗朗的晴日下,深深的舒透一口气,不由得赞叹起这大好河山。
秋收后,稻田里站立着一排排一簇簇的稻草人,仿佛是士兵的演练场。一日黄昏,只见红黄的火苗在田间燃起,烟雾升腾,四散飘荡,化为灰烬的稻草,留下斑斑的黑块,以作肥料又回到田间。过不了几日,稻禾的茬桩上冒出新嫩的绿苗,牛儿摇着尾巴,悠闲地吃着返青的稻禾苗草。
当青烟升起,当牛儿在田间吃草,岁月仿佛又回到了童年。
只是现在很少见到原先的收割模式:人力摔打稻谷脱粒。稻田里留下宽宽扁扁深深浅浅的机器收割的痕迹。
“六谷”(俗称,即薏米)近两天也割了,打下来,收进了屋里。放在路边的禾秆,散发着它特有的香味。
在滨河公园的一棵红叶李树的枝上,偶然见到一只蝉蜕。淡黄的颜色,在透过来的秋阳的映照下,不容易被发现。它倒挂在一片褐红的叶子上。全然保留着身体外形完整的须脚,只背部有一道裂口。它的肢脚刺进了叶子,轻轻的把它摘下来,在掌上端详。六只脚,尖细的脚尖,连脑袋前有“绒毛”状的毛发都历历可见。好像是变戏法似的,隐去了它活的真身。
蝉蜕是蝉在夏天成长时必经的生命历程。秋阳下望着这一只蝉蜕,仿佛可以感受到它在夏天时蜕皮脱身时的努力,挣扎,疼痛,勇敢。那蝉声嘶鸣,也犹在耳边。
很想去一个美的地方,去山林间看层林尽染的景色。可是人似乎变懒了,加上没有适合的交通工具,远一点的地方尚不可去,就来到了城关北面的温泉镇的榆树村,听说那里有一片“花海”。
到了温泉镇,走近榆树村,见了花草,见了山水,乡村的新风貌,不由得又让我赞叹:
温泉真是一个好地方呀!
我也没料到,在榆树村会有这样的一片花海。原是一大片平整的农田,一块块,一簇簇,五彩斑斓。有深红的孔雀草,有黄色的万寿菊,主角则是娇媚的格桑花。粉的,红的,白的,在细柔的绿叶杆上,尽情的绽放。风从北面吹来,花儿把脸全都迎向我,轻盈的摇曳,无比的妩媚。
格桑花,原是高原上的花,是拉萨的市花。是美好吉祥的化身。它柔弱,却又坚强。它朴素,却又妩媚。
在拉萨见时,感受它的圣洁。而榆树的这一片格桑花,让我感到它的妖娆。颜色实在过于艳丽。好比是摩登的女郎,叫你胆怯不敢亲近。
在花海的旁边,修有一块水塘,一个垂钓者安静的坐在树荫下。水塘的东边即是一条河,河边有高且粗的芦苇,青叶上长着灰色的穂子,像是狼的尾巴,高高的翘起。
从河中的石肩上,越过对岸。不经意间发现一片桃园,有一小拨人围在入口,两个年轻的女人在卖桃子,现摘现卖。这个时节居然还有桃子?而且是在家乡?惊奇间走进桃林,站在结满桃子的树下观看。桃子真大啊!一手难拿二只,地下落了许多。这桃的样子,好比是哺乳后的妇女的乳房,虽还丰腴,只是因失了水色,表面有些萎缩,耷拉的状态。见有人削开皮,里肉倒也新鲜,透着浅白微红的瓤,那肉瓤也显得不实,像是秋后的萝卜,有“空心”的征兆。我想,毕竟不是自然的结果,虽说是冬桃,只感到是勉力为之。但在此时节见到,也算是开了眼。世事真是如棋局局新,无其不有。
温泉镇位于城北,是一带开阔的大畈,自然迎来城镇的新的发展。这一片花海,这一带桃园,水塘,新修的公路,在建的高铁,两旁齐整的小楼。小楼前的板栗,柿子树,菜园里萝卜青菜翠绿喜人,还有玉米在扬花呢,红薯地的红薯叶也一片鲜绿,迟种的豆角正在开花,偶见小蝴蝶飞来飞去。
温和的阳光,在温泉榆树,变得更加的温和,感觉上比稍微偏僻一些的乡村,更适宜作物的生长。啊,我又要说,温泉是个好地方呢。
经过那一带桃园,让我想起在17年曾经来过,对面山坡不就是黄泥岗么,那一年的春天,专门来这里看桃花,微雨中,沾着水珠的桃花,是多么惹人怜爱的呀。
三四年时间过去了,那时的我与现在的我,在心境上在认识上有很大的不同。分别在于那一年的同学聚会,可以说,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才开始走向成熟,才开始认识社会,认识生活。
站在温泉的土地,也让我想起曾经在这里就读的“汤大”(高中),晚上下自习泡温泉,赤条条躺在温热水汽氤氲的石板条上。想起曾经的同学校友,曾经租住过的农家。
想起来,不由让人惆怅。回望着花海,回望着桃园,停下来想一想,在时光流转中,像那样的在春三月看桃花,像这样的在秋十月看花海的日子,又有几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