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肆无忌惮地烧上了几个时辰,随心所欲地吞噬着那本来也快要垮塌的老宅,所到之处,就有如被黑色的刷子粉刷过一般,满是狼藉。不过这一烧,终于把爷爷烧到了城里来。
爷爷在房子烧了以后没有了什么犹豫,也爽快地来探索新天地。“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啊”爷爷到了城里不久,这是他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
爷爷住到了城里,我们家最那间空房自然也有了新主人。爷爷很喜欢摄影和画画,我也时常看过爷爷的作品,很是不错,那些作品流露着一个饱经风霜的老男人的品味,粗犷而又雄伟。
阳光探进窗户,静静的覆盖了爷爷的红木桌子。摩挲的洁白宣纸也即将被爷爷点追上美轮美奂的浓墨重彩。墨香渐渐开始飘逸在房间。
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惊动了在客厅休息的玻璃茶几。来电显示:我的笨蛋表姐。
看着被百叶窗打得支离破碎的阳光。我知道,我又要当一天的跑腿了。
已经是一片废墟了,这里是老宅的坟墓。过去的回忆开始汹涌起来,那些成年累月被风打磨的十分光滑的老宅子,在与大气射线、回声、散落在透明天空五彩缤纷的颜色记忆玩着诡谲的魔术。一切仿佛都还是原来的样子。老宅子原来的土地上长出了生命,那一片朦胧的绿色,成了老宅生命的延续。我看向表姐,她是一直住在老宅的,现在一个人,很安静的站立着。她的一双瞳孔仿佛倒映在平静湖面的灰色云彩,浮现出孤独的色调。纤细白美的脖颈保持着工艺品般浓密的静谧,小巧的下巴好似形态优美的园山顶,指向端正的角度,淡金色的头发,剪得短短的,像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我闭上眼睛,享受着迎面吹来的柔风。薄暮时分,最远的天边,横着条状的金色云霓。表姐在废墟里找到了一张被烧的面目全非的椅子,作为雕塑小能手,它也即将为老宅延续。
爷爷递来两杯解渴的龙井,炫耀起了自己宣纸上的龙飞凤舞,那是老宅,浓墨重彩的老宅。夜袭表姐的房间,一只即将完工的骏马被表姐调教的十分红润。据说,它即将成为一个美国教授的礼物。
淡淡的音乐声从表姐的音响里传出,轻轻的,很动心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玫瑰的红,伤口绽放的梦,握在手中却流失于指缝,再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