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1162】围师必阙。2021-04-11

10、

四月十九日,北魏发州郡兵二十万人,计划八月中旬在悬瓠集结。

11、

魏赵郡灵王元幹去世。

12、

南齐皇帝萧鸾听闻王敬则造反,逮捕王幼隆及其兄员外郎王世雄、记室参军王季哲、其弟、太子舍人王少安等,全部处斩。长子、黄门郎王元迁率一千人在徐州前线,下令徐州刺史徐玄庆将他处死。前吴郡太守、南康候萧子恪,是萧嶷之子,王敬则起兵,以推举萧子恪称帝为名,萧子恪即刻逃亡,不知所在。始安王萧遥光劝萧鸾杀尽高、武子孙,于是召全部王侯入宫。晋安王萧宝义、江陵公萧宝览等住在中书省(二人分别是萧鸾长子和侄儿,用来迷惑其他人,让他们以为没事),高帝、武帝的孙子们住在门下省,下令每人只能带两名随从,超过的军法处置;还未断奶的则与乳母一同入宫。

当夜,令太医煮毒药二斛,都水(掌水利及收取渔税)办棺材数十具,下令三更动手,全部杀死。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萧子恪赤着双脚,逃回京师,二更抵达建阳门,投名片启奏。三更已到,而皇帝酣睡不起,中书舍人沈徽孚与皇帝亲信左右单景隽一起商量,把下毒的事稍微推迟。过了一会儿,皇帝醒来,单景隽启奏说萧子恪已到。皇帝惊问说:“还没下手吧?还没下手吧?”单景隽汇报了事情经过。皇帝抚着床沿说:“萧遥光差点误人大事!”于是赐给王侯们饮食,第二天,全部遣还宅第。任命萧子恪为太子中庶子。

萧宝览,是萧缅之子。

王敬则率武装部队一万人过浙江。平东将军张瑰遣兵三千人在松江迎战王敬则,官军听到王敬则军鼓声,一时散走,张瑰抛弃郡城,逃入民间。王敬则以先帝旧将身份举事,百姓拿着竹篙和铁锹跟随他的,有十几万人;到了晋陵,南沙人范修化杀死县令公上延孙,响应王敬则。王敬则抵达武进陵口,恸哭而过。乌程人丘仲孚为曲阿县令,王敬则前锋杀到,丘仲孚对吏民们说:“贼军乘胜而来,虽然锐气正胜,但是乌合之众,容易离心。如今我们只需将船舰全部藏匿,决开长冈水坝,把河水放光,来阻挡他的道路,能阻留数日,朝廷军必到,如此,则大事成了。”王敬则军至,河水干涸,果然顿兵,不能前进。

五月二日,皇帝萧鸾下诏,命前军司马左兴盛、后军将军崔恭祖、辅国将军刘山阳、龙骧将军、马军主胡松筑垒于曲阿长冈;右仆射沈文季为持节都督,屯驻湖头,防备京口道路。崔恭祖,是崔慧景的同族人。王敬则急攻兴盛、山阳二垒,朝廷军不能抵挡,想要撤退,而叛军死死包围,无法突围,于是各自死战。胡松引骑兵突袭叛军身后,叛军后卫部队都是平民,没有武器,全部惊散。王敬则军大败,王敬则丢了坐骑,索取马匹再上,没能得到,崔恭祖飞马赶到,一枪将王敬则刺倒仆地,左兴盛的军容(相当于仪仗队)袁文旷斩下王敬则首级。

五月五日,王敬则首级送到建康。当时皇帝已经病愈,王敬则仓猝东起,朝廷震惧。太子萧宝卷派人爬上屋定,望见征虏亭失火,以为王敬则兵到,急忙准备行装,要逃走。王敬则听闻,喜悦道:“檀道济有三十六策,走为上策,你们父子也只有走吧!”这是时人讥讽檀道济躲避北魏兵的话。王敬则之来,声势甚盛,但不到二十天就败了。

朝廷军讨伐贼党,晋陵百姓因为依附王敬则应该处死的非常多。太守王瞻上言:“愚民容易被煽动,不值得全部依法严判。”皇帝同意,因此被保全性命的数以万计。王瞻,是王弘之的侄孙。

皇帝赏赐谢朓告密的功劳,升任尚书吏部郎。谢朓三次上表辞让,皇帝不许。中书怀疑谢朓的官职级别,并没有资格辞让,国子祭酒沈约曰说“近世小官不让,只有大官才辞让,于是成了风俗。谢朓如今连升数级,辞让是有别的意思。各有各的情况,岂跟官职大小有关呢!”谢朓的妻子常常身怀利刃,要杀谢朓,谢朓不敢和她相见。

华杉曰:

王敬则犯了一个兵法上的错误:“围师必阙”,就是打包围战,要留一个缺口,给被包围的敌军留一条生路,让他逃走,然后在他逃跑的路上追杀,这种情形下,他的战斗意志最弱,可以将他杀光。你如果死死包围,他就只能死战,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军损失就大,外面再有他的援军来,就会出问题。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他本来没有什么胜算,就是赌一把运气,成功是超小概率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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