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翼犍到演武场率领着早已聚集起的拓跋部将士,迎战铁弗部。
此时对方的军马已经挺进到距离拓跋部不足两里的地方了。
双方猛然相见,各自刹住马头,摆开阵势。
刘卫辰原本只道拓跋部兵力空虚,什翼犍又身体不济,自己此次必定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及见什翼犍依旧豪气逼人地率军前来,先就吃了一惊,心中已有三分胆怯。
他不敢直视什翼犍的眼睛,只得低了头,将坐下马在原地打转。
“刘卫辰,你率这么多人马前来,是何用意?”什翼犍一马当先,开口质问。
“启禀王汗,”刘卫辰也挺马近前道,“属下听闻独孤部将不利于王汗,特地率军前来护驾。请王汗千万不要误会。”
“哈哈哈,那倒是独孤部还没到,你们先到了。”什翼犍强作大笑道,“行了!你的好意本王心领了,不过本王好得很,便是他刘库仁亲自来,本王也不惧他。现在本王没事,你们可以回去了。”
刘卫辰见言语上占不了强,只得开门见山摆明来意:“王汗,属下还有一句话要讲。”
什翼犍勒住左右摆动的坐下马,一言不发地望着对方。
只听刘卫辰继续说道:“王汗,如今我们代国内外交困,岌岌可危,实在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王汗为代国辛劳一生,如今年老多病,还要为国事操劳,属下见了实在于心不忍。以属下之见,王汗不如及时退位让贤,一来可以解代国之危困,二来也可以安享晚年。不知王汗意下如何?”
什翼犍一听此话,不禁怒从心头起。
但他还是强自忍住了,故作沉思之状,点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本王也早有此意。不过眼下代国各部俱在潞川,这样吧,等他们打退秦军,回来后再开部落大会商议此事。”
“既然王汗早有此意,又何必再开大会?”刘卫辰依旧不依不挠,“如蒙王汗不弃,属下不辞劳苦,愿意分担王汗之忧,接任代国王汗之位。”
“哼。”什翼犍轻蔑一笑,“刘卫辰,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想要做代国王汗,你得先问问本王手中的马刀!”
他边说边拔出手上锋利的马刀,长刀映日,啸然有声。
“什翼犍!”刘卫辰也改了恶狠狠的嘴脸,“你别不识好歹。你们拓跋部精锐俱在潞川。而独孤部转眼就到。你该不会想凭着这些老弱病残与我们两部为敌吧?那简直是自寻死路。我劝你识趣一点,早早投降让位,念在多年的交情上,我还可以饶你不死。”
“哈哈哈!”什翼犍仰天大笑,气吞山岳,声振林木,看得铁弗部之人尽皆惊心。“亏你也是出生于草原之上,难道不知道我们草原男人宁可战死,决不投降吗?不必多说,尽管放马过来吧!”说罢他将长刀一挥,身后的拓跋部将士便呼喝着冲向敌方。
还没容刘卫辰拔出马刀来,他一旁的儿子刘勃勃已经挥舞着长刀迎了上去。
双方立刻便陷入了大混战之中。
什翼犍老当益壮,所过之处,铁弗部人马纷纷应声倒下。
刘勃勃年少英武,同样也杀得拓跋部鬼哭狼嚎。
当两人杀到一起时,一老一少狭路相逢,大战数十回合胜负未分。
铁弗部势大,看看就要占领上风之时,不防拓跋窟咄又引了一小队人马从西北角上冲来助阵,拓跋部顿时声势大涨。
最后,双方混战半日,互有杀伤,各自收兵休整。
“父汗,您还好吧?”拓跋窟咄接着大战后的父亲,关切地问。
有些疲惫的什翼犍在一处林木地坐下来,拿起水袋喝了一大口水。
他的周围,拓跋部将士们都在各自休整。
“我没事。”什翼犍道,“我不是让你照看好贺兰和开儿吗?你怎么跑来了?”
“儿臣担心父汗安危,还是忍不住赶过来了。”拓跋窟咄道。
什翼犍默不作声,又仰头喝了一口水。
这时,随着长长的一声“报——”,探子马哒哒来到面前。
探子滚鞍下马,抚胸躬身,朝着什翼犍道:“启禀王汗,独孤部到了,正在两里外安营扎寨。”
什翼犍沉吟片刻,朝他挥手道:“再探!”
“是!”探子应一声,跨马掉头去了。
“父汗,如今独孤部也来了。我们该怎么办才好?”拓跋窟咄在旁边有些着急,“我们要不要派人——”
“不必!”什翼犍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刻打断道。然后他沉思了一会儿,才对儿子道,“窟咄,这里就暂时交给你了。本王要亲自去独孤部走一遭。”
“父汗,这万万不可!”拓跋窟咄大惊,立刻劝阻道。“独孤部早已和铁弗部勾结一起,您现在去太危险了!要是他们对您不利——”
“哼!”什翼犍眼神轻蔑道,“我料他刘库仁还不敢把本王怎么样。好了,此事已定,不必再说了。”他又喝了一口水,而后站起来跃身上马,揽住缰绳,临视儿子道,“本王此去,半天之内就回来。”说罢扬鞭打马而去。
“父汗,父汗——”拓跋窟咄还待劝阻。什翼犍已经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