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校的火车上,我看着窗外的荒凉景色向后掠去,那种是专属于黄土高原的荒凉。冬至过了许久却不见下雪,深黄浅黄的原野上,盯的久了总会不觉的勾起一些沉淀在回忆里的感情。
正真成长的人,总会在想起一路走来的艰辛与挫折时笑着说:都已经过去了。的确只要你咬牙坚持着,时间总会带你冲破枷锁,让你在回过头时看淡一切。但是经历过的人,总是知道的,那些旅途上的伤与痛总会在一些场景下从你的大脑深处钻出来,狠狠的扎你一下,告诉你莫要忘记他们曾经给你的教训。
这次回家最得意的事,就是每天和父亲喝点小酒,中午一瓶,晚上一瓶。大学之前,我对这万恶的白色液体是极度厌恶的,它一边给我的成长带来数不清的挫折,又一边像催化剂一样,催着我长大。
父亲是能喝酒的,不管是他所从事的工作还是自己的爱好,总是很能喝的。在我上高中的时候,父亲是逢喝必醉的。在酗酒的后的父亲,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总是要在深夜摇醒第二天还要上早自习的我,给我诉说他那母亲已经听了二十年的话。总是会把车停在马路中间,然后打电话给我们,我和母亲便火急火燎的去接他回去,一路上他的小孩子作态让我和母亲又笑又气,好在小县城里警察睡的早,不然我和母亲应该快要是派出所的常客了。然后最庆幸的事是,父亲的醉酒从来没有暴力倾向,除了拼命想要踹开我早早锁好的门。醉的他只想说话,我们不听他就打电话给朋友,给姑姑。有时候他会直接醉着开车回到村里找奶奶。
其实最痛苦莫过于母亲,每个酗酒的夜晚母亲都是失眠的。本想着不去管他,但是还是熬不住内心的担忧,电话打过去除了让他早点回来,其实还是想要确定他的安全。毕竟喝酒出意外的人太多了。在我高中的日记本里,记录了的很多事都和这有关。那时候我是十分痛恨酒的,我发誓我不会去喝酒,不会去碰就,在我的世界里,喝酒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父亲也是想要戒酒的。那年我上高三,正在酒桌上挥斥方遒的父亲,突然倒下,面色苍白。陪伴的舅舅火速把他送往医院,经过抢救后做了全面的检查,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后来每说起这件事他就说可能是遭遇了灵异事件,甚至花大价钱请了驱魔辟邪的人。而我看到了父亲在饭局上再也没有举起酒杯,代替它的是茶水,果汁。父亲不再沾酒,除了妹妹的十二岁生日,还有就是过年回家和爷爷小酌几杯。可是最近几年爷爷因为糖尿病,奶奶也是禁止他碰酒的。而这次回家,我和父亲喝了很多。父亲也总是和别人吹嘘我有多能喝,多么有他当年的风范。随着一杯杯白酒入肠,酿出来的都是伤心往事。昨天的饭局上,父亲再一次酗酒了,还是那一群人,还是那个样子,一样的剧本一样的结局。不同是我踏上车去了远方。
和女友说起我和父亲喝酒的事,她是十分不开心的,说不知道允许我喝酒的父亲到底在想些什么。我知道她从小也是在父亲酗酒的环境下长大的。所以她是相当反对我喝酒的。好在我在学长无论社团聚餐还是宿舍聚餐都是不喝酒的,我想我的酒杯永远在家里与父亲共举的。
父亲从商,处理人际关系是基本功,我直到现在都不是很理解为什么生意要在酒桌上谈,我从来不认为一起喝酒就能把事办成的。我知道做生意是要讲信用,是要谈利益的。这些实在的东西,用一杯杯的酒是无法改变的。父亲说,等我将来走上社会就知道酒桌上酒有时候不得不喝,但愿我能早点领悟这。
不过我心里的执着不会改变,我的酒杯只与父亲共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