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大决裂
正说话，高高爽爽的女童张云容匆匆来报：“真人，刘皇后传话，说刘言失踪了！”
“刘言又玩失踪？什么时候的事？”小孩脸色竟凝滞起来，看起来怪怪的。
“说是前三天。刘皇后以为刘言采药去了，却就此未还。”张云容也面露异色：“真人，不太平静唉，会不会有大事要发生？”
小孩沉思片刻，说：“本来还说等几日，看来得提前了！传我话，明日都到青城山一聚。特别是奕贝勒，不管病有多重，心有多闲，也一定要来！”说完拉着我的手，又道：“你也来，不过现在先陪我玩。”
哈哈，看来长生一脉要开家族大会喽！既然是拜见孙真人，想必都要以真容现身以示尊重吧！一想到能看到几个皇后级女神的绝世容貌，我心里顿时盛开了花园，巴不得自己变身一群小蜜蜂。
“快玩！一会还得赶路！”小孩跺脚道。“玩什么？要玩就带赌的！”我说。
“好啊好啊，赌什么？”小孩拍手。却道：“不对！你若赌我施你长生术，那可使不得！”
我大笑：“听了你的劝，我才不会呢，我的人生何其苦，没钱没权没理想，单身狗一个，长生有何用？”
小孩不解地看着我，说：“钱也不行，权我没有。其它都行。”
“我都被你们这样了，要那些身外之物干嘛？你若输了，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我说。
“嘿，这好办。论学问，还是我多一点点。”小孩咧嘴大笑，说：“边走边玩。”
没想到小孩的座驾居然是最老款的桑塔纳！天！什么年代了？这是真人的派头吗？整个一个乡下农民，我心底暗叹。
张云容开着车，我和小孩在后座开玩。可以预见，剪刀石头布的把戏，小孩哪玩得过我！不一会，小孩就交代了几个秘密。
原来，当初他想救的人全是帝王将相，后来之所以选了这五个既特别又普通的人来施救，一来是因为这几个人既代表了一个朝代，又不影响凡世进程。想想若把唐太宗救了，何来之后的宋元明清？若把李白杜甫救了，后世哪来的宋词元曲红楼梦？
这二来嘛，自然是他所说，冥冥中有几个神秘的人，似乎主导了他的思维，胁迫着他救了这五人。
而小孩说的另一个秘密，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测。他说他发现这世界上，并非只有他一族存在。千年来，他翻阅了大量古书，研究了众多奇相，隐隐觉得另有异人在背后操纵着一切。
“只是这异人是谁？在哪里？我却不知。”小孩摇头晃脑，说：“不久前我在三星堆寻找界线，方才知道界线之神奇。原来水往上飞，土往下钻。我竟然进入万米之下的一个城市，蜀王城！那地方，简直，简直颠覆你的想象！”
“蜀王城？有多颠覆？”我特别惊讶。以真人千年的阅历，既称颠覆，只怕是纽约香港这些国际大都会也比不得。
“哎呀，怎么说呢，绝非古代都城，又非现代都市，也绝非你们科幻电影里那些什么智能城市。怎么说呢，唉！”
小孩抓耳挠腮半天说不出来，最后甩出一句：“反正啥都是活的，不久你会见到。到时候你就叹为观止啦！”
实际上关于失落文明和什么外星人之类的猜想，我实在并无半点兴趣。有意思吗？猜来猜去，对我有什么意义？霍金还说呢，外星人肯定存在，不过人类还是不要联系为妙。我觉得也是，人类这点鸟事，搞了几千年了自己都还没整明白，到今天了还在争资源，抢地盘。不是那个地方打打，就是那个地方斗斗。还真不如关起门来都反思反思才对。但是孙真人所不能描述的这个地下世界，既然哪座城市都不像，那它到底是什么呢？
我沉思间，小孩突然往我嘴里塞了颗药。我大惊。小孩却笑，说：“不怕不怕，只是补药。”
甜甜的，是棒棒糖吗？难道孙真人要助我一臂之力，让我一下子变成绝世高手？趁着这股甜蜜，我又问他，杨贵妃当年被唐玄宗赶回娘家两次，是因为她调皮捣蛋吗？
小孩哈哈大笑，说：“好多人都以为一次是吃醋于梅妃，一次是顶撞了玄宗，其实都不是。这杨贵妃啊，好就好在她从不干涉朝政，性格也是极其乖顺，又通音律，善舞蹈，要不然有那么多大诗人会给她写诗呢。所以，玄宗赶她回家，完全是俩个热恋的人闹别扭，与其他人无关。”
“哦，这样啊！”我恍然大悟，又问：“那奇承娘，据说今天的韩国人很在意她，还拍了电视剧呢。她当年是不是发动过政变？”
“这奇承娘，从一个进贡女子做到皇后，自然是有手段的。不过，也不像他们的电视剧里那样的！”小孩叹息道：“你不觉得，她最终说服亡国之君元顺帝跑到她的母国去，不是大功一件？而且，在她身上，还有一段秘史，等有空了再讲给你好不好？哎，你为啥对她感兴趣？”
“她不是没管教好她姑娘奇云子吗？”我嘟囔。其实，我是对异国女子感兴趣而已。
“哎。这奇云子，还真不是顺帝之女！”小孩皱眉道：“她生父是谁，以后再说！或者这就是奇云子叛逆的原因吧。”
我愕然！“奇承娘会有别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他爹一定是人？”小孩忍不住，说了一句。等我再追问，他却紧闭了口不再谈。
不是人？那会是什么东西还能生出个人形？我大为震惊又胡思乱想，慢慢进入了梦乡。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处山中一屋。突然发现身体不对劲，怎么胳膊大腿莫名粗了些？赶紧照镜子，哇，这是我吗？原本略显单薄的我，竟变成了有点小肌肉的型男！我是长了什么本事了吗？先别管，反正哎呦不错哦，想起了杰伦哥的名言。
照着镜子，正自鸣得意，屋外传来杨玉环的声音：“云容可好？”
美人杨贵妃来啦！她如何个闭月羞花？我赶紧往窗外瞄，哇！一体态丰盈的女子正款款走来。杨玉环果真倾国倾城，不过哪有传说中的胖啊，一切恰到好处！诸位，她的容貌我无法形容，如今网红脸盛行，我用这样一句话来表达杨玉环吧，现实中一个网红脸再加一个网红脸，那会是啥怪模样？而杨玉环偏偏是三四个叠加一起，却还是一张散发着三四种美的脸！
杨玉环身段极好，穿的是肉色长裙，更是肤衣同色，浑然绝伦。这杨玉环还没看够，一对丽人又相随而来。
只见这对女子，一个青衣素裹，一个紫衫阔裤；一个雾锁轻眉，一个颦笑飞扬；一个肌肤胜雪，一个莲藕出水；一个轻盈爽丽，一个摇曳生姿。
果然古代的皇帝好艳福！我心里潮起潮涌。依神色来看，前者，那个满脸愁云的，应是正为儿子失踪发愁的宋代刘娥刘皇后，后者嘛，自然是好人系列里的，明朝万贞儿万贵妃。
紧接着是一个咳声先到的男子和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男子身瘦背弓，形同太监。但面部尚显滋润。女子倒也漂亮，只是面冷气扬，霸气十足。猜的没错的话，男人应是清代奕纬奕贝勒；女人则是元代奇皇后奇承娘。
我忍不住多看了奇承娘几眼。这女子，眉间一股霸气，又带着天然的风骚，用时下的流行语来说，整个一个活脱脱的风流霸道女总裁！那，她的新男人，不，她的新东西，也就是奇云子的“爹”会是谁，今天也会来吗？
总之，一时间我得以见到这么多古人、故人和名人，心中难免感慨万千。遥想当年帝王，无一不想再活个五百年，可天道不顺遂，后浪打前浪，徒留空旷如也，叹息声声。可转而一想，这些有幸跨越千年岁月的人，又有几人真正跨越了无尽的欲望？还不是照样卷进了一场世俗的争斗？
张云容迎了几人，带进了另一木屋。一会儿又过来，却叮嘱我休得见面，隔窗旁听即可。看来小孩心思慎密，已觉见长生一脉波澜横起，为保密，隐匿了我这个即将出战的可怜人。
众人坐下，小孩始出。只一句话便镇呆了众人：“今日一见，情分留与断，尽在诸位。”
“不知真人何出此言？”奕纬咳了声，首先打开沉默。
“当初救下各位，有言在先，不得与尘世有半点牵连。可问有几人做到？”小孩此时完全不像小孩。
“后辈之事，真人自知。我等也着实难管。”奇承娘接了孙真人的话，显然是知道瞒不过。
小孩不接话，转而向刘娥问：“你儿刘言，千年来失踪几回？”
“这，大概五六回。”刘娥迟疑半天回答。
小孩又再次转移，问杨玉环和万贞儿：“小环和小雯在哪？”
俩人均低头，说不知。小孩叹口气，指着奕纬和奇承娘说：“小环和小雯，目前在你儿子亦疯和你姑娘奇云子手里。我只有一句话，明天我想看到她们。如若见不着，我们情分则尽。”
奕纬和奇承娘面面相觑。
小孩兀自说：“后辈之事，当管则管，否则就是长辈的不对。我撂下一句狠话，也是第一次和你们说，所谓长生，仅千年有二，之外要看造化。有管教后辈不力者，天不留人。”
座下几人均露出惊讶的神色。
“我这里有一粒药，可废其长生术和换形术。据我所知，有人野心勃勃，默允后辈兴风作浪。如今或许早已心出师门，仅留躯壳。也罢。你们不念我恩，我也不作劝留。奕贝勒，奇皇后，你可知我心？”
奕纬和奇承娘脸色大变。只见奇承娘行了个礼，道：“天下之变，不妄你我。小环与小雯，即便真人不说，我等也有父母之慈，不会伤害。只是真人所言，已是千年旧事，当今世界或许另有王道。不说也罢！恩领，今日还你！”说罢上前服了药丸。
奕纬见状，也上前服了药丸，说：“当年之恩，今日解脱。”
只几分钟，俩人头上蒸蒸冒白气。但气露而神不散。一炷香后，俩人毫发无损，也不说话，随即作揖离去。
回头再看小孩，突然间已老态龙钟，老泪纵横。吓得张云容，杨玉环，刘娥，万贞儿半响不敢吭声。
“俩人已有它法护体，奈何不得，世道只怕有变！”小孩缓缓转头对刘娥说：“刘言之事，与你无关。他六次失踪，却是换形为一人。此人纵横官场，自创“敕勒会”，结交当今权贵，势力之大盖过朝野。官场传说，一进敕勒会，平步登青云；欲进敕勒会，富贵不由人。这敕勒会想要的，何止是天下。你已经制约不了他。也罢。”
此话一出，惊得刘娥皇后泪水泉涌又不知如何回话，只嘤嘤哭泣。
孙真人又说：“小环生来天真，小雯天性顽劣，但终归还是好孩子。她俩归来后，我自有安排。”
杨玉环和万贞儿已是红了眼圈。孙真人叹口气，却不安慰，摆手说散去，眼帘已合上不再睁开。
张云容小心翼翼为真人盖了毯子，说：“走吧，依真人千年修为，或有妙计，你们不必担心。小环和小雯来后，我会报平安。”
我在窗外听得心惊胆战又悲情不已。长生一脉，只怕就此分崩离析。可是，我又有何能耐？论金钱不如亦疯，论权力不如刘言，我卷入此事，实在是荒唐至极！
惆怅间，孙真人却已来到我身边，说：“奕纬、亦疯，奇承娘、奇云子，我想他们联手，无非贪财夺宝。倘若再加上刘言和敕勒会，我就不知所为何事了！但一定小不了，所以，你更要去见一个人，学一样本事。”
“他们都寻宝去了！连洪秀全洪天王的财宝都被他们挖了去！你居然让我舍弃富贵，去见什么人！凭什么我要听你的安排？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由大大地来气，大声叫道。
“小环和小雯陪你去。”真人一点也不恼，轻轻说到。
“她俩是神仙，她们去！”我更加生气。难道孙真人真把我当色鬼啦！我的哲学是女人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要我赤手空拳，去和权和钱斗气，我疯了？！
“她俩是女人，需要保护，你是男儿。我们，我们还有男人可派吗？”孙真人一字一句说。
刹那间我无话可答。真的要放弃一个耳光美人和一个弹头美人，我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
“何况还有个好莱坞也拍不出的蜀王城。”孙真人继续说：“他的主人，天下之奇。”
“他奇？我气！”虽然我心底也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但嘴上还是哼哼说：“不管不管，我可是一个没有好处，就会哭的人！”
“有好处的！”真人突然笑眯眯地，神叨叨地说：“你随我来，包你满意！”
哈，这还是历史上那个孙思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