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喜宝》后,我想起最近看的电影、电视剧和书籍里的那些女性。
比如《蜗居》里的海藻,《长恨歌》里的王琦瑶,还有《一把青》里的小朱青,甚至《七月与安生》里的安生。
除了海藻做宋思明的情妇是因为天真依赖、欲望当道,其他几个全部清醒冷静,求仁得仁。
喜宝初次见聪慧,两人互问年龄,当知道聪慧十九岁后,喜宝心说,十九岁并不算年轻。她一定来自有一个好家庭,好家庭的孩子多数是天真得离谱的。
十九岁,刚刚上大学的年纪。恐怕很大一部分女生都如聪慧一样天真幼稚,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并美称其为“有情饮水饱”,每天沉浸在美妆、靓衣和男人的爱里。
有一次喜宝问到聪慧,“你那黄金女郎如何?”
“在那边晒太阳,她一生中最大的难题是(一)晒太阳以便全年有金棕色美丽的皮肤(二)不晒太阳,免得紫外线促进雀斑与皱纹早熟。”
“别这么讽刺她。”
“你也知道聪慧。”
“她只是••••••不成熟,但她的本性是那么可爱。”
男人不见喜宝时,最喜欢聪慧这样的女伴,高兴时说几句甜言蜜语便把她哄得心花怒放;冷漠时她自会主动贴上来,质问、理解然后包容。极易被驯服,并且驯服后极依赖。但若男人一见喜宝,聪慧们就会毫无悬念的败下阵来。
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有人说,读很多亦舒的女生最后都变得刻薄自私并且现实。说这话的肯定是男生,不是男生也是男生。不然女生的直男癌更可怕,恐怕会像聪憩一样为了留住男人的心连生几个孩子,自己把自己教育成生育工具却无力自救。
这些男生发现昔日软萌的傻白甜们不甘心被豢养了,有自己清醒的判断、定力和取舍了。说爱我?表现呢?他们的甜言蜜语忽然不再有效力了,说分手后也不会哭着撕扯着说“不如我们从头来过”了。
像亦舒其他书里的女主角一样,除了男主角勖存姿,喜宝得到很多其他男人的表白。韩国泰、聪恕、家明、丹尼斯阮还有汉斯。她在这么多男人面前,一如既往的冷静、判断然后取舍。听韩国泰说爱她,她说:“我不认为如此,国泰,恐怕你自己也有点弄糊涂了,你并不爱我,你从来也未曾爱过我,这是事实。”韩国泰看了她很久很久,然后别转身子走开。
我想到很多在爱情里痴傻的女生,会时不时的问男朋友,你爱我吗?你还爱我吗?你爱我几分?甚至在男朋友出轨后也还是失心疯一样的问,你还爱我吗?你爱我多还是爱她多?你爱我几分爱她几分?
作为当事人,男朋友爱不爱你,你自己不知道吗?他的爱已经让你产生了怀疑,你这样质问他的时候答案不就水落石出了吗?如果他给你很多很多的爱,让你有足够的安全感,你还会问吗?甚至有的男人自以为是的爱把自己都骗过去了,但是喜宝依然冷静着,用X射线把这份爱看透,然后说,你并不爱我,你从来也未曾爱过我。
而对于聪恕对她的爱,她知道只是因为他一生被保护的很好,整个人软塌塌,有些女气。他喜欢的是她身上那种男孩子气,果决、坚强、冷静。这叫爱吗?充其量是喜欢而已。喜欢一个人,是因为他的优点恰好入了你的眼,但是当他缺点暴露的时候,你还能一如既往的喜欢他吗?当喜宝暴露出身上的依赖、犹疑、懒散时,聪恕还会被吸引吗?也诚如喜宝所料,最后聪恕病愈,娶了一位护士,他在跟她介绍这位护士的时候说,“我觉得她很了不起,很有见解。”而那位护士其实也只是一位最普通的女孩子。
而家明,聪慧的未婚夫,在书中与喜宝联系最频繁的一位男士,日久生情的典范,多次向喜宝表达爱意。第一次相见,家明一眼看透像喜宝这样家庭出身的人打的是什么主意,态度礼貌而防备;慢慢地,喜宝的地位在勖家巩固,两人联系日益频繁,他开始说你很特别。喜宝说,你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和勖存姿争锋头。家明承认,没有勖存姿琢磨你,你不会是今日姜喜宝。后来,家明的爱越来越认真,提议两个人一起逃离勖家。“我愿意为你牺牲。”他急促地说。“我最怕别人为我牺牲,凡是用到这种字眼的人,事后都是要后悔的,将来天天有一个人向我提着当年如何为我牺牲,我受不了。”
还有一位炮灰先生,丹尼斯阮。他是个运动健将型的男孩子,天真、活泼、无心机,家里恐怕有点儿钱。喜宝很直接:如果我今年十六岁,我会接受这样的男朋友。对于这样年轻的肉体,喜宝不是不动心。她知道他很可爱,会说最好的笑话给她听。但她马上怀疑,“我肚子饿的时候,我十分怀疑笑话是否可以填饱我的胃。好的,我知道丹尼斯可爱,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吧,我会对他的一切厌倦。”
在提到韩国泰的时候,喜宝提到了厌倦:“勖聪恕并不讨厌,只是我与他没什么好说的。有些男人给女人的印象就是这么尴尬。相反地,又有些男人一看便有亲切感,可以与他拥抱跳舞甚至上床的。韩国泰不是太困难的男人,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可以成为情侣,但渐渐会觉得疲倦。”
在对家明的时候,她也提到了厌倦:宋家明能爱我多久?我又能爱他多久?我是否每天煮饭?是否得外出做工?是否要听他重复自老板处回来的啰嗦气?是否得为他养育儿女?他与勖聪慧是天作之合,但聪慧的快乐不是我的快乐。
而在丹尼斯阮这里,她又提了一次厌倦。
如果说韩国泰太闷,聪恕太弱,但家明和丹尼斯阮,绝对是良好的结婚对象,不管跟哪一位,喜宝都能过上一个看似正常运转的婚姻生活。生儿育女、柴米油盐。但是她不断在说着厌倦疲倦。起初我不知道错在哪里。后来我想到一个词,棋逢对手。
家明是个良好的结婚对象,高大漂亮、理性多金、温柔体贴。而丹尼斯阮,天真活泼、幽默开朗、年轻健壮、家境良好。跟任何一位,都会日久生情。然后进入柴米生活,而后逐渐平淡厌倦。因为致命的一点是,对喜宝来说,他们没有吸引力。喜宝少年老成,丹尼斯阮天真活泼,她当然对他嗤之以鼻。而对于家明,他的想法做法喜宝也都能猜测一二。这样的结合,可以日久生情,但也会很快厌倦。
只有勖存姿,令她捉摸不透。
喜宝,二十一岁的身体,六十岁的老灵魂。当然只有勖存姿可以与她较量三分。
很多人评价喜宝,一个又当又立、看似通透其实势利刻薄的女人。我不否认她的一些做法,太过理性接近冷血无情。但是作为一位从小家境贫寒的女生,她想要的爱和金钱,都通过她的判断、定力、取舍得到了。你若是喜宝,能做到在丹尼斯阮和家明对你表白要带你逃走的时候,正确判断并不为所动吗?
她说,我不会怪社会,社会没有对我不起,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这和那些把自己的所有不幸甩锅给家庭、社会的女生,差了一百个海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