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日子过得真快,对于中年以后的人来讲十年八年好像是指缝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来说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我和世钧从认识到分手,不过十几年的光景,却遭遇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仿佛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生、离、死、别。”
——张爱玲《半生缘》
我会唱的歌为数不多,嗓子也不是特别好,不过身边却活跃着一群可爱的超级麦霸们,很奇怪,他们每次去K歌,总是愿意把我带在身边,我琢磨了几下,估计是看重我一来是断不会跟他们抢话筒的,二来嘛会唱的歌也实在是少的可怜,三来我也的确是一个非常忠实的“伴”侣,总是乐意挤在他们中间从不会疲乏他们的嘶吼,然后给予很高的评价,毕竟他们唱的实在比我好太多了。
偶尔他们嗨累了,也是会注意到我的,鼓舞着我也哼唱几首。
他们真的是很可爱的一群朋友,从来不会争抢我点的歌曲。我的必唱曲名他们没有不知道的。其中一首就是林心如的《擦身而过》。放到现在来说,这大概是一首老的不能再老的歌了吧,当然林心如依旧是那么的年轻貌美,虽然我长大了,可她还是我们心中当年那个漂亮的紫薇格格、
偷偷地炫耀下,这首歌经过麦霸们鉴定过我可以拿得出手的一首歌。
每次唱起这首歌,我都会想起十几年前电视上的这一幕:在老上海的十字路口,红绿灯亮起,电轨道的两边站着顾曼桢一家,和沈世钧一家。我永远忘不了,他们之间的回眸,以及站顾曼桢流着泪说的这段话。
02
以上,其实真真不是我今天想说的故事,可是我愿意把它放到最先来说,是因为张爱玲的《半生缘》确是经典,曾经我只当成一个悲剧来看,遗憾顾曼桢和沈世钧的有缘无分。年少的我习惯了中国式的美满结局,多少希望两个相爱的人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呢。
读大学那会,我翻开张爱玲的作品《半生缘》,重温着这段故事,我知道,当世钧与曼桢又在上海重逢,世事早已沧桑,二人恍若隔世,都知道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人生就是如此。
03
人生就是如此。纵观音乐的长河,无数情歌唱出多少人的心声。
我总是喜欢在深夜倾听陈慧娴的《人生何处不相逢》,这首粤语版的经典。总觉得她的千回百转诉说着人间数不清的记不得又忘不掉的刻骨铭心。
其实,在最初的时候,我也不过是觉得陈慧娴的声音实在太好听,旋律又太动听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的回味而已。
后来对这首歌也做过相应的功课,也算是道听途说地知道了点背后的关于欧丁玉和陈慧娴的故事,不过到底是如何,不曾深究过,也不想八卦,究竟网上说的谁也靠不准。
看到有人说,为什么欧就不能等等陈么?你不是他们,又怎么知道他们的恩怨情仇呢?旁观者,永远不如当局者的清。
随浪随风飘荡,随著一生里的浪,你我在重叠那一刹,顷刻各在一方。
有人说,不走过花样年华,不看过悲欢离合,是永远听不懂这种“相逢一笑泯恩仇”的。
04
我陪着带球的顾小白逛商场的时候,遇到了他,顾小白的前男友凌大聪。
我同顾小白和凌大聪认识大概有十几年了。凌大聪中学的时候,是地痞样的不良少年,打家劫舍那是家常便饭,可是顾小白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两个人打打杀杀大半年,竟然大跌眼镜地你侬我侬。凌大聪改邪归正,顾小白也渐变窈窕淑女,那简直就是中学时代的一段佳话呀。
他们经历了四年的异地恋,没有在距离面前妥协。自然,他们就成了矗立在我们心中的中学时代最具有代表性的理想丰碑。
大学毕业后,好多同学各奔东西,却依旧在群里冒泡、吐气,吹牛一如的当年的张狂不羁。可是在接到顾小白的喜帖时,平时炸开锅的群里一连安静了几天。
新郎不是凌大聪。
那矗立在我们心中的青春年少时候的最初的梦想也砰然破碎。
在顾小白的婚礼上,我们这一群久违的同学没人敢提起“凌大聪”的名字,但是每个人心中都藏着“凌大聪”,我们看见顾小白戴上婚戒,听到顾小白说我愿意,顾小白对面的那个男人将成为顾小白携手走过一生的男子。
顾小白婚礼当天的晚上,我看见凌大聪常年不亮的QQ那么突兀地闪亮着,我很想说,凌大聪,你亮的可真不是个时候!
顾小白约我喝咖啡,她却点了一杯牛奶,然后在那个满屋飘荡着咖啡味的下着淅沥的雨的下午,一个喝牛奶的经历过岁月洗礼的三十岁的女人开始慢悠悠地和我讲起了她的故事。
大学毕业之后,凌大聪出国了,一去三年,顾小白说他们在一起十年,熬了四年,又等了三年,天知道她是如何度过的,可到头来似乎望不到凌大聪的回归。她说,我年纪大了,等不起了,我想有个家了。她说,现在的老公很顾家,对她很体贴,在她生病期间对她嘘寒问暖,在大姨妈来期间给她泡上一杯红糖水,她说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可是凌大聪给不了。
我说:顾小白,你喝醉了!
顾小白流泪了。
顾小白被他的男人搂着走出了咖啡馆,那个男人对我微微一笑,笑的很温柔,撑开伞,我看见他的半身都湿透了。
05
顾小白怀孕七月整了。
自从怀孕后,她的老公就让她停工在家待产,无聊的她总是会找我逛街,我带着她男人的千叮咛万嘱咐扛起了这个重任。
在电梯口,我小心搀扶这个姑奶奶下电梯,看见对面缓缓上升的熟悉的人的面庞,我使劲瞪大了眼睛,没错,凌大聪。早就听说他回国了。一枚炙手可热的单身黄金汉。
凌大聪的深邃眼眸子一直盯着我们,仿佛就是当年的那个地痞式的模样,我心里一阵颤栗,全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紧紧扶好身旁的这个女人。
顾小白显然也看到了,她表现的极为镇静,一脸祥和,微微一笑。
他们就这样一个向上,一个向下,擦肩而过。
我以为会像《半生缘》的结局似的,顾小白回头,然后挂着晶莹的泪珠泣不成声,可是,她至始至终没有回过头。
可我,终于忍不住要回头的时候,顾小白突然用力地拽住我的手:别回头!
我还是侧脸瞥见了那来自电梯口处的凛冽的投射。
缘份随风飘荡,缘尽此生也守望,你我在凝望那一刹,心中有泪飘降。
顾小白一脸慈爱地摸摸隆起的肚子: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与其彼此牵肠挂肚,不如头也不回地继续走自己的路。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回不了头。我笑,无非是想他知道我过得很好,但愿,他也能够放下了!
那晚回去的路上,我听见收音机的电台又响起了陈慧娴的《人生何处不相逢》,电台主播温柔而又低沉的声音,慢慢地道着生活中的喜怒哀乐。
不知道,这旋律触碰着多少人内心的柔弱,在那条回家的孤独的路上。
小狐有话说:您的指正是我不胜的荣幸!感谢!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