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一九八二年的夏天,干红辣椒在我老家非常畅销。我家那年种植得又特别多,收购站离我家近,父亲特别善于掌握干辣椒的“干湿”:如果在炙热的大太阳下暴晒,多一分钟和少一分钟的区别,往往就是几斤重量的悬殊。
于是,一家人分工合作,有的去到地里把红了的甚至快红了的辣椒摘下来,有的把辣椒晒到篾片编制的晒垫或者簸箕里,父亲就在大太阳底下守着,不时用手去搅动被太阳暴晒的红辣椒,一俟辣椒到了可以售卖的程度,便手忙脚乱地装进背篓,飞快地赶往收购站去出售。一天数趟,趟趟都能恰到好处地卖到高价格,而且不至于让辣椒过于干燥而重量减少。
这整个夏天一家人都是忙碌而辛劳的,但全家人都非常高兴,因为这差不多是我们家有史以来,现金收入最多的一年。
可能是我还比较沉稳的性格吧,父亲把每次卖辣椒的一大把零零散散的钱,都交给我来保管。
说实在的,我也确实非常称职:把每一分钱都管理得非常好,每次的拾元以上的大票都另存起来,特别捆好,藏在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地方,其余的比如元票、角票、分币和分票,都一一整理出来,一一记账,隔几天再交给父亲。后来,父亲因为农活太忙,相信我不会拿那怕一分钱“中饱私囊”,便放放心心地把所有的钱交给我保管,家里有开支的时候再找我要,至此,我掌管了全家人的“经济大权”。
我家二兄很是“眼红”我这个“职务”,成天老是围着我转。在我数钱的时候,愣是说我没有把拾元以上的大面额钞票正面朝上,得罪了“财神菩萨”,我们家的辣椒卖不上好价格,会让家里收入减少的。我一时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听任二兄的“严言厉辞”,被他花言巧语地蒙骗,让他给我演示如何才能正确“理钱”。我虽然懵懂无知,但也非常严密地监视着二兄的每一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