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京州府,天牢。
林念从地上醒来,一股腐烂酸臭味儿扑鼻而来——这味儿,像极他家房檐那条挂了十几年的臭咸鱼。
“这里是什么地方?”
幽暗的牢房内,几只老鼠从林云的脚边爬过,他拍了拍脑壳,一股脑的记忆涌入脑海。
“我又当人了……”
林念,年十六岁,自幼被姨娘抚养长大,在城东经营着一家老酒坊,六品武者炼体初期。
林念在脑海中快速读取着这些记忆。
想他前世一介兵王,竟然重生成了战五渣。
林念捏着鼻子望着周围,石壁上长满了绿幽幽的青苔,地上那张发霉的破草席不知道送走过多少人。
“咳咳……”一阵咳嗽声打破了寂静。
他猛的一激灵,借着天窗那一点光亮往角落里望去,是个蓬头垢面的老者,脚上还被锁链束缚着。
林念伸手在那老者眼前晃了晃。
别晃了,我又不是瞎子,项问天抖动着身体打了个哈欠,一股浓郁的臭味熏得林念泪流满面。
项问天撇了一眼林念,清秀的娃娃,却带着一双坚定的眼神,胸前那块明晃晃的青玉佩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玉佩,项问天若有所思。
小朋友,看你这样是犯了何事进来的?项问天开口问道。
“一言难尽,林念挠了挠头道:“给别人府上送了趟酒,被人打晕了,醒来就在这了。”
一听到酒这个字,项问天肚子的馋虫瞬间被勾了起来,他拍着牢门喊道:“来人,老子要喝酒,要吃肉”
一名狱卒走进来,敲了敲天牢门骂道:“老东西,又发疯,今个儿可没有酒肉给你吃。”
呸!项问天一口老痰吐向天牢门,外面的狱卒也是只敢在外面骂几句,就悻悻离开了。
项问天扣着脚丫子,顺手从角落里抓住一只老鼠送进了嘴里。
林念皱了皱眉,肚子却在这时咕咕叫了起来。
项问天从怀中掏出一块干粮,抬手扔给了林念。
林念拿着手上那发霉的干粮犹豫着。
“放心吃,毒不死人,”项问天扣着脚丫子,咪着眼笑道。
看到这一幕,林念瞬间没有了饥饿感,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不多时,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项问天盯着那玉佩,散发着幽幽的光芒,他突然想伸手去抓,却被脚上的索链给束缚。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从天牢外传来,天牢门被打开,两名狱卒进来喊道:林念,升堂了。
林念被这声音吵醒,望着眼前那俩胖瘦狱卒,像极了那地府中的牛头马面,可这里就算是地狱,他也要活着出去。
他转身看了一眼角落里,项问天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
京州府公堂。
京州府尹吴良,这位从三品的官员,着一身蓝绸袍子,此时端坐在堂上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林念被狱卒带了上来,他抬头望了一眼公堂之上,那匾额上明镜高悬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电视剧看多了,在古代当犯人还是头一回,林念突然戏精上身,憋足了气嗷了一声:大人,草民冤枉啊……。
这一嗓子到不要紧,却把正端坐在上面喝茶的吴良给吓了一跳,一口茶水就给喷了出来。
只见吴良扶了扶头顶上的乌纱帽,拿起惊堂木拍着桌子道:“堂下犯人,你可知罪?”
“知罪,草民知罪,”林念在台下一脸哭腔,越演越上头。
吴良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没审这小子就招了。
“这么说,你是承认在酒中下毒害死崔家老爷了,从实招来,你的同谋还都有谁?”
“下毒?我还有这本事,”林念摇摇头,道:大人,你在说什么?草民不知啊。
吴良拍着惊堂木喝道:“大胆刁民,你竟敢戏弄本官,看来不用刑你是不肯招了,来人,上刑具。”
玩真的,林念忍不住心中暗骂道:“呸!这狗官,是要屈打成招。
林念嘴里嘟囔着,把府尹的十九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大人且慢,正在这时,从堂外进来两名身着玄黑官袍的男人,其中一人腰佩长刀,长了一张冰块脸,另一人脸圆地方,看起来呆萌呆萌。
这不是凌司使,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京州府,吴良品了口茶,不紧不慢问道。
凌云拿着令牌道:“吴大人,静夜司查案,这个人我们就带走了。”
哼,你们静夜司的手未免也伸的太长了些,吴良有些不满道。
吴良说着,公堂上的衙役纷纷拔刀相向,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吴府尹这是要阻止静夜司查案,凌云那冷漠的眼神望向吴良,后者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你们把刀收起来,怎么能对凌司使拔刀,”吴良说着忽然换了一个表情堆笑道:“凌司使,人你带走吧。”
凌云带着林念刚走出京州府,吴良就吩咐道:“去,告诉崔夫人,人被静夜司带走了。”
林念认识凌云,记忆中他经常来忘忧坊喝酒,他在路上疑问道:“凌司使怎么会知道我被带来了京州府?”
一旁的方圆抢着说道:“是酒坊的苏老板找到我们,说你被京州府的人带走了。”
苏姨娘,林念若有所思。
凌云看着林念问道:“你为何会被京州府的人带走?”
林念回忆道:“我只记得进了崔府,看到一个大湖,接着就被人打晕了过去。”
凌云思索着,道:方圆你先带林念回司里,我出去一趟。
方圆和林念异口同声问道:“你干什么去?”
验尸查案,凌云转身往人群中而去。
林念快步追上,“凌司使,我跟你一起去。”
方圆一听验尸,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道:“我突然想起来今早司正还找过我,那我就先回去了。”
京州的闹市人群熙熙攘攘,偶尔有几个小孩在后面追着林念喊叫花子。
林念心中一阵苦笑,瞅着自己这衣冠不整的样子,可不像极了叫花子。
正在这时,前边一行家丁打扮的人拦住了凌云和林念。
鎏金高头马车停下,一名身着云纹锦袍的妇人走了下来,来人正是崔夫人柳如烟。
“凌司使这是准备要去哪里?”柳如烟来势汹汹质问道。
凌云气势从容不迫,“崔夫人这是何意?”
“凌司使可以走,但是这凶手你得留下,不能让我们家老爷含冤而死,”柳如烟一抬手,一旁的家丁纷纷围了过去。
凌云从腰间拿出令牌,厉声道:“本朝律令,凡是京州入夜所发生命案,静夜司皆有责任查办,你这是要阻拦本司使查案吗?”
柳如烟不屑笑道:“哼,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司使,我柳家在这京州想要做什么事,还没有人敢拦。”
林念在一旁问道:“凌司使,怎么办?看这样是过不去了。”
“一会见机行事,”凌云压低声音道。
“给我拿下,”一众家丁听到命令,纷纷手持长刀冲了上去。
“奶奶的,玩真的,”林念顺手从旁边摊上抄起一个竹筐挡在前边。
几名家丁举着明晃晃的大刀对着林念左砍右劈,幸好以他六品武者的实力,还能对付的了这几个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