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的七月初七,这一天是美丽的七夕节。传说这一天晚上牛郎和织女会在鹊桥相会,但这一天天空阴沉沉的,夏虫和知了停止了往日的喧闹,凉风好似也停下了前些日子的欢快,地上没有一丝风尘。沉闷的空气让昔日强健的水牛,萎靡的泡在水里不时仰头呼气。傍晚,黑压压的云层从海石山那边压了过来,远处的天际时不时有光亮的闪电一闪而过,空气弥漫了嗡嗡的雷声,老天只想为地下的人儿传达这一恐怖的消息,一场可怕的大雷雨即将到来。
这时候,干完了一天农活的张启刚夫妇拿着农具牵着牛从田野回到了他们山崖下的小家。“媳妇,今天是你的生日,今晚你就别下厨了,由我做饭,顺便也让咱女儿尝尝他老爹的手艺。” “老头子,难得今天你有这么的一份心意,我怕你弄完咱女儿会饿肚子,还是让我来给你打下手吧。”
他们在镇上上初中的女儿张凤兰知道每年的七夕节是母亲的生日,这一天她都会和她同学高彩莲去坪头山上彩野花,下午放了学她也没有急着回家,像之前那样和彩莲一起去采花,今年的花开得比往年的花还要好,可谓乱花渐欲迷人眼。山上长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遍地开放。这让张凤兰忘记了回家的时间,突然,轰隆隆的雷声作起来了,天空中砸下几滴雨滴。“不好,我得赶紧回家,爸妈正等着我回家吃饭呢”。她正准备开跑,一旁的高彩莲拉住了她,“我看这雨马上就要下起来了,我家近,你去我家避一避吧,要是全身被雨打湿了那也太不好了,会感冒的。再说下了雨,这山路本就不好走,等雨停了我和父亲送你回家。”张凤兰忧郁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彩莲。
“启刚,女儿这时候都还没有回来,外面倾盆大雨的,女儿不会有什么事吧,我真的好担心呢。”“咱们的凤兰是大凤兰了,她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担心她,没准现在她在彩莲家呢,等雨停了她就会回来的,我们先吃饭吧,再不吃一会就不好吃了。”“我吃不下,我这颗心一直在砰砰乱跳,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别想太多了,咱家一直都平安着呢,你都累了一天了,吃完咱俩睡吧,明早还要干活呢。”
凤兰在彩莲家收受到了她家热情的招待,她父母的热情让凤兰很不好意思,饭桌上一直给她夹菜。吃过晚饭大雨丝毫不见停止,凤兰的心理很忐忑,时不时的向窗外望去。一旁彩莲的父母说到“妹儿,今晚就住我们家吧和彩莲一起睡,这么大的雨会让原本难走的山路更难走的。”“就留下来吧,我的好姐妹。”凤兰也觉得这雨下得太大,根本回不了家,彩莲家人又对自己这么好,想到这也就答应了。
半夜,山崖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周围的树木也跟着躁动了起来,熟睡的张启刚夫妇并味察觉危险正向他们逼来,在大雨的冲刷下原本坚固的岩石和深根的树木变得不堪一击。山洪裹挟着岩石、泥土沿山崖顺势而下。转眼功夫张启刚夫妇就被淹没在了滑坡之下。真的灾难总是来得那么轻,很小心,不会给人留下察觉的机会,大雨埋葬了张启刚夫妇,也打破了这山村的宁静。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昨晚山洪爆发淹没了山崖的一家。”“你在说什么,彩莲的父亲拦下了老何。”“昨晚的暴雨把张家给埋了,救援队不好进去特地请当地人带一下路。我正在找村民和我一起去呢。”高翔书沉默了许久,他纠结到底这个消息要不要给这年少的孩子说呢。他坐在路旁点了支烟,时不时仰天叹到“孩子,为什么命运要让你承受不该属于你的伤痛呢。”回到家中,彩莲和凤兰已经醒了。“爸爸,你咋看起来一脸的惆怅呢,这不是平时的你呢。”“哦,没什么昨晚的雨让我有些感冒,很让我心烦,你们吃了早饭了么,没吃我去给你们弄。”“哈哈,我们早就吃了,昨晚凤兰说要早点回家,今早我两早早的起了床吃饭呢。这不凤兰就是为了给您说一声告别呢。”高翔书又是一阵沉默。彩莲已经看出了父亲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的好父亲,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说吧。”“凤兰,你出来一下。叔叔单独给你说。”出了门,高翔书欲言又止。从高翔书的表情里,凤兰已经明白了什么。“叔叔,是不是我的父母出事了,是不是呀。”高翔书默默的点了点头。这晴空霹雳的消息砸到了年轻凤兰的脸上。
凤兰一下哇哇的哭了起来,在哭泣声中告别了高翔书,她一路狂奔,她只想快一点到家,后面的高翔书一直追着凤兰,生怕凤兰想不开有危险。山里的路这时已被救援队开通了,但当凤兰跑到她的家时,在外面的平坝里停下的只有那白布裹着的担架,,那正是她双亲冰冷的尸骸。“妈,爸,你们醒醒啊,我是你们的女儿呢。你们能听见我的声音吗,我慈爱的母亲,我还想再听您唠叨你小时候的故事呢。我亲爱的父亲我还想让您带我去小溪边捉螃蟹呢。呜呜呜……没想到这一晚的离别尽成了永远,为什么呀苍天,你对我一家这么的不公啊。呜呜呜……”救援队默默低下了了头,旁边的村民也为张家的人不幸感到叹息。
在村里人的帮助下,他们给凤兰的双亲简单的举行了葬礼,凤兰在父母的墓前跪了一宿,爷爷怕凤兰着凉给凤兰拿来秋衣为她披上。“我的好爷爷,谢谢您,大晚上的你就不用来陪我,让我独自和父母说说话吧,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不必再牵挂我呢。”
“可怜的姑娘啊,我也没想到这样的悲剧会落在我们张家,哎,都说白发人送黑发人,为什么要我给我的好儿子儿媳送这一程呢。我多希望可以拿我这条老命和他们换呢,呜呜呜……”
凤兰擦了擦爷爷脸上的眼泪,“爷爷,凤兰已经长大了,从今以后我可以独自去面对生活了,今后家里的事就让凤兰来承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