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护好你的胃,才能感受这世间酸甜滋味。】
可能岁月会偷走笑容,可能回忆会掉落悸动,类似的遗憾轮番上演,漂流很久最后也分开;不是每次旅途都会有惊喜,寂寞有时会趁虚而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悦烦恼,我们说着 不同含义的晚安。
只有一件事,在每个人心里,同样的存在。
我们抱怨自己吃的太多,一切摆在面前的食物如光速般闪过,一面抗拒,一面惯性。一面恶心,一面欢欣。不开心要吃,开心了也要吃;放假了要庆祝,收假了要鼓励;聚在一起要吃,一个人更要吃好;等待时要吃,知道后要吃;晴天雨天都要吃,春天要吃,夏天要吃,秋天要吃,冬天要吃。
我们抱怨自己吃的太少,世间珍馐千百件,肚里容器只一盅。万事万物有羁绊,随心所欲是空谈。太油了不能吃,太贵了吃不起,为家人要忌口,为自己要压抑。想瘦不能吃,想寿也不能吃。天热天凉都没滋味。早上别吃多,中午别吃撑,晚上,别吃。
生活中,对于这样日日厮磨的琐事,我们常常掌控不好所谓的理想的维度。徘徊在过度和过度的两端。不然就过分的敷衍,用薯片可乐打发自己,越吃越饿,像是困又不睡的学生,不时眯一下眼睛,越眯越迷糊;不然就过分的看重,穷讲究,精确计算着每日的食谱,在脑海虚化多一只苹果少一只梨,多一口酸奶少一口面的质变无极限。
这一切不过是一种自我迷醉。
妄图将生活强压而来的焦虑无措用这样貌似可控的形式具化。
购物车永远都不会清空,就好像人生永远没有一劳永逸。
家人总是有着相近的口味,母亲的厨房常常烹炒出一家人的食性,食性,常常间或影响着情绪和气质。这就是母亲指点江山的手段。
小时候渴望着远方,长大后想方设法地离家远行,突然会在某一天,想念起日出日落时桌上素素的碗里,热腾腾的饭菜。想念春天新鲜的山麻楂,想念夏天杂荤素的火锅,想念秋天的枸杞银耳粥,想念冬天的骨汤和肉冻。
多少事都是这样,拥有时天经地义,失去后常常流连,再拥有又复遗忘当初的决心。
年少时我们可以推脱自己未经历,心安理得接受别人对自己的好,然而毕竟不能这样一辈子。终究是要学着自己去做姥姥爱吃的甜食,可以给爸爸降脂的粥,各式素炒的小菜。这是某种爱的表达最为具象的形式。
如果能够早点明白眼前这些能记住你爱吃的口味,自然吃下你剩下的饭菜,默默留出你最爱吃的那道菜,总是为你备一碗清汤,满足你的肠胃每一个无理需求的亲你爱你的人,是你莫大的福分,是不是也是一种为未来减去遗憾的幸运?
因为回信息最快,永远说的比你多,关心你从人生理想到吃喝拉撒,总是恨不得把够用十年的东西打包给你,任劳任怨为你披荆斩棘,觉得全世界都是大灰狼就你一只小白兔的,只有他们。
知道别人对你的好,不变本加厉,不任性折磨,而是记得所有这一切,学会如何去回报,如何以同等的心力去爱,是一种智慧,不是有智力就能习得的。
千山万水,喜欢同一种口味的人总能相认。
我们常常以食物为载体,去记得一个人的相关。一道充满记忆和感情的饭菜,可以超越时空,拥有勾起往事种种的奇异能力。人们记得那些分别时的食物,只不过是想要不忘掉某人温度的托词。
所以《花样年华》里,苏丽珍知道周慕云生病嘴里淡的慌,特意熬煮了一大锅芝麻糊,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反正煮了,不如大家一起吃。”
爱一个人,就会想要给他做饭吃。
所以《孤独的小说家》里,耕平用糖煮蚕豆、海鲜饭、草莓鲜奶油巧克力小蛋糕、花椰菜和甘蓝做成的沙拉,种种变化着花样的饭菜,撑起了自己和儿子小驰清贫又清心,默默努力,静静等待的时光。
“把猪里脊肉用带有豆瓣酱辛辣口味的甜味增腌好后,再烧热芝麻油慢慢煎透。与这个中式猪排搭配的,是一盘由白萝卜、胡萝卜、卷心菜、皮红肉厚的大辣椒混合而成的醋溜青菜。还有一道用切剩的里脊碎肉熬成的汤,撒上一点盐和酱油,放上几片葱叶和老姜。这三年来,耕平的厨艺的确精进了不少。”
这样的文字,带着静谧的香气。
磨炼厨艺如同写小说,都是大量消耗时间又乐于创造的差事。
端来的色彩香气,用心的程度常常能说明你在别人心里的深度。
善待每一道当下的菜品吧。那滋养你的每个品味过的瞬间,不会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