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我当年步入婚姻的一些波折。
记得那年,生产队有四五个女孩子和我同岁,她们都比我先出嫁。我母亲看到她们每个都出嫁了,就为我的婚姻很着急。她就去吩咐媒婆说,如有比较合适的,条件好的人,就帮我介绍一个。自从母亲交代媒婆帮我介绍对象后,我的日子就没有几天平静。
每天都有媒婆,到我家要帮我介绍对象。有的对母亲说,某某人的孩子长得帅又好看,又有工作。还有某某人,家里有很多房子,他们家是华桥,条件很好。母亲听了就有心动的,叫我答应媒婆。她叫媒婆去向男方约一个时间,带我去相亲。我对母亲说,我不这么早嫁,我还要玩两年,不嫁比较自由。
原本,我在家刺绣,母亲和谋婆说话时,我还会有礼貌地和她笑笑。再后来,我真的觉得很烦,就不想再理任何媒婆了。有时候,一听说媒婆要来我家,我就赶快从后门溜走。有一天媒婆在跟母亲说,某某人家的条件,很好又很有钱,叫我去跟他相亲,闽南人叫“看对象”。我就跟母亲说:“你不要贪人家是个有钱人。你看大姑家的二女儿,嫁给'翻客'(闽南话“翻客”是指到过海外的有钱人)。她是家里很有钱,又有很多房子,但她过得不幸福。毎天很早就要起床, 拖地板,打扫很多房间的卫生,还要受婆婆、小叔子、小姑子的气。”
我大姑的二女婿是长子,有很多弟弟妹妹,一家有十几个人,有时候媳妇做不好,就会受公公婆婆的责骂!闽南话叫做“吃无,打骂有”。我常想这样嫁给有钱人,“翻客”好吗?
因为有时候,大姑到我家,经常向我母亲说,她女儿嫁给她女婿,虽然说家庭条件很好,但是女婿没权没利!她女儿的生活过得很累,有时候回娘家,都会偷偷地流泪,不住地怨叹。
母亲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后来就没有再三天两头地叫我去相亲。在那两年,我是过得很欢喜,很自由。但两年后,母亲又开始为我的婚姻着急了,又开始叫媒婆帮我介绍对象。那年媒婆向母亲介绍的那家对象,就是我现在丈夫家的这一家。
当时母亲知道,我比较会听二哥的话,她就和二哥商量我的婚事。二哥听了,当时就叫母亲去和媒婆约一天,安排见面相亲。然后,二哥叫一个和他一起在蘑菇场种蘑菇的同事,请那个同事和我母亲先到男方家去打探一下。闽南话加“探家方”,就是去调查男方家里的情况。
第二天,媒婆就和母亲她们,一共三个人,一起到我丈夫家看房子。那时,他们没有让我知道,而是自己先去查亲戚。到他家后,我丈夫不在家,只有他母亲向她们三个人介绍。我母亲当时看到她们那座房子,是那种古代建筑式的宅院,分前座落、后座落,整座宅院很大,总共有二十多间房间。当时,里面住了有二十多户的居民。
我丈夫家是住前面那一座,他母亲向我母亲说,前面那三间,就是前房、后房、下房,都是她们家的。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那三间,其中有一间是他叔叔和婶婆的。后房那间是他爷爷那一代人的,早就卖给别人了。所以,他们家只有一间大房。
那座大宅院前面,有个大坪院,是一个很大的空地,他们家是在又在坪院旁边,盖了两间石头房子。
母亲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一个人,询问后知道是住在丈夫家隔壁的。母亲就问那个人,问说他们的家庭情况是怎样?那个人向母亲说,我丈夫是个很朴实勤劳的孩子,丈夫的父亲是个很腼腆很憨厚的老实人。但当母亲问到丈夫母亲的为人处事是怎么样?那个人就说:“这个……我不知道,你去问别人吧。”
母亲回家后,就把她所看到的和调查到的事,都向二哥说。
当时,二哥问母亲:“你有没有看到他本人,长得怎么样?”
母亲说:“他不在家,我没看到他本人长得怎么样。”
母亲说:“要不要再和媒婆说,再约一次,叫他们两个人互相对看一下?” 闽南话“对看”就是“相亲”的意思。
二哥说:“这样也可以。”
第二天,母亲就向媒婆说:“我女儿没看到他本人长得怎么样,没办法决定。你去向男方家说,定一个地方,让他们两人互相了解一下。”
当时浮桥那边,有个影剧院,叫“大华影剧院”,他们就定在那边,那个媒婆刚好是住在影剧院旁边。然后,二哥就向我说这个事,叫我要去相亲,我心里有点不乐意。
二哥看我在犹豫不决,就对我说,要不他和母亲先去看一下,再做决定。我说,好啊。于是,二哥就和母亲先去看了一下我的丈夫。
回来后,二哥对母亲说:“你和他们两个先到四姑家,姑姑的公公看人比较准。” 然后,二哥就回家要载我去姑姑家,说姑姑的公公要和我聊天。姑姑的公公经常到我们家,我和他很熟悉,所以,我想也没想,就和二哥一起去姑姑家了。
到了姑姑家,我在外面从窗户看进去,发现姑姑的公公在和一个男人聊天。后来,二哥和姑姑的公公走出来,公公跟我说:“这个人很诚实,我牵他的手摸摸,觉得手很粗壮,身体很健康,这个人我们看行。” 我说:“你们说行,那就行!”
我很尊重他们两个,所以,母亲她们就把这门亲事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