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你曾来过

2018年4月7日     星期六           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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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还没多久吧?半年?一年?亦或者昨天?

总之,我想一个朋友了,是的朋友,我是把你当朋友的。毫无征兆的,听说你得了病,很严重的那种,白血病。对于癌症,对于白血病,我总是认为他离我很远,离我生活的圈子很远,但是它就这样发生了,而你也离开我了,离开你的朋友,离开你的亲人,离开了这个可爱的世界。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这个清明,除了纪念先人,我还想到了你。犹记得,2015年7月,我们项目来了一批新毕业的稚嫩面孔,你在人群里显得不一样,我看你帅帅的,喜欢笑,笑起来如春天的风吹来,平和,治愈。还有一点,你是不一样的:双985研究生。向来公司招的人,大学学历即可,而你本也可有更好的去处。

但你选择了来我们这里,这一点我是佩服的,你没有随大流,可能你是在选择自己心里想选择的吧。

我最喜欢你的一点是,你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高学历,而趾高气昂,你是低调谦逊的,你是热情助人的。


我想写写具体的事情,让人们对你有一个更清晰的了解。

我们是一个工程单位,项目条件艰苦,事务繁忙,常常会连着好几个月不眠不休抢工期。虽然不用具体干什么活,但是常常熬夜,通宵达旦,这份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

你是实验室的,也常常需要在现场采样,实验室只有你和你师兄两个人,很多累活苦活你都抢着干,怕累着你师兄,有好多次了,本来是你师兄该陪着我值夜班的,你来了,你说师兄太瘦了,怕连续值班把他身体给累坏了。可你却不说你也连续上了几个通宵了。

我是一个工作狂,又是一个急性子,现场好多事需要去协调沟通,常常是焦头烂额,我也带了个学弟,但是他做事不上心,对什么都心不在嫣。或许你看到了我的窘境,把自己的事情忙完,总会跑到我身边问我:师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

锦上添花常有,雪中送炭却稀有。

我也不是什么领导,如果有人说这是为了讨好我,那就大错就错。

有次玩得好的同事们一起去外面吃饭,改善改善伙食。

饭间,听你说和几个朋友合伙在成都开了家火锅店,马上开业了,你投了些钱,其中一个专门负责打理店里的日常。我说这很好啊,有想法,有执行力,说干就干。你说也不是的,考察了许久,钱还是家里给的。我心想着,看来家里条件差不到哪里去。有同事问:有女朋友了吗?你说刚谈了一个,是个幼师。说着这话的时候,你还有些腼腆呢,但脸上的笑意,总能让人看出来,你是幸福的。


公司下来调令,要把你调到机关去。这是件好事,去了机关,可以过上朝九晚五的正常人生活,福利待遇很好,还有年终分红,怎么也好过在项目上。

但你选择拒绝,这是我们没预料到的,你对领导说自己还年轻,需要历练历练。

你对我们说,其实是舍不得我们,相处久了,不喜欢别离。


但你终究也还是离开了我们了。

没过两个月,公司再下调令,要把你调到另一个新项目去,那边缺人。

这次是不能再拒绝了,不然就是不服从命令。

幸好,那边离你家也不远,可以常回家看看父母,还有女友。

要走了,那晚你们那一届的同事请你吃饭,给你送行。深夜一点了,你摸到我的房间,坐在我的床边,喊着:师兄!师兄!

我睁开眼,看到你满面泪痕。

你说:师兄,真的很舍不得你们,大家都这么好,我很喜欢这里,尤其舍不得你。

你边说边流泪,那一刻,我什么话也说不出,男人不轻易流泪,一旦流泪,必是动了真情。

我看着你越哭,越像个小孩一样,我拍了拍你的肩膀,说:没事,还有机会见面的,说不定我也会到那个项目去。说了好一会儿,才把你劝离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仔细想着为什么,你最舍不得我?

大概我们是一类人吧。

我在那里待了三年,有三个男人在我的房间哭过,三次,都是因为离别。

在你离开没多久,大概是3个月或者半年,成都的一个同事给我发了个消息,说你病了,白血病。

这是一个晴天霹雳,难以接受。我问:严重吗?另一边回:严重。

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经理,项目上发起了捐款,听说你那边项目把消息封锁了,只有公司机关知道。不知道是意欲何为,总之我们这边把筹款打到了你那个项目。

你的项目也在筹款。并不是说要捐多少,但是,想表达的是,我们很关心你,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我给你发了消息,直到你离去,也没等到你的回复。

没多久,公司发了讣告,关于你的。


我如何也不知道,上次一别,竟是永别。


生命太无常,从那以后,我好像变了一个人,似乎看透了一些东西,也看淡了一些东西。

我离开了那里,出来了,回到家乡来了。


生命太短暂,不可蹉跎,有很多个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夜里,我时常会想起你。

很久不喝酒了,今晚也没有酒,但是我有个故事,想说给好多人听听,让人知道,这世上,你曾来过。


到最后了,想起一首词,拿来纪念我的过去,还有你。


江城子·密州出猎

宋-苏轼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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