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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瑶溢今天回国,早上八点飞机刚落地,她刚把手机打开,电话就进来了,是闺蜜杨欣玥:“出来了吗,我在外面等你。”
“大画家,你百忙之中来机场接我,感激涕零呀。”
“别贫了,四年了,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捉也要去把你给捉回来了。”
两个大美女见了面,热情拥抱在一起,卢瑶溢感慨:“这么隆重的见面拥抱礼,我们像不像情侣?”
“去你的,你别撬我男朋友墙角了,不然我会哄不好的。”杨欣玥不客气地回绝。
“真是个重色轻友的货。”
到了杨欣玥住处,卢瑶溢一头栽倒在床上:“我倒时差,中午别来叫我吃饭啦。”
“知道了,你睡吧,宝,我今天也忙。”
下午,卢瑶溢正在睡梦中被杨欣玥一把拉了起来:“小溢,快醒醒,都下午五点了。”
“嗯?嗯,好。”卢瑶溢还没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
杨欣玥急切道:“有一个大佬拍下我的一副画,我脱不开身,你睡了七八个小时也差不多了,帮我跑个腿。”
“跑什么腿?”卢瑶溢终于坐了起来,揉揉眼睁大了一看,杨欣玥正捧着已裱好的画站在床边。
仔细一看,这幅画,上面只有简单的一棵树和一只鸽子。
卢瑶溢撇撇嘴,哪个傻冒大佬要买这幅画啊,好没品。但有人买,她还是为闺蜜开心。
唉,人出名了,什么画都能卖出了。
杨欣玥说:“鸽子不是你最喜欢的吗?我本来画了送你的。没想到助理把它挂了出来就被人看上买去了。价钱还出得很高。”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我想要什么画,你随时都可以给我画,卖吧。”
“那麻烦大小姐你帮我跑一趟了。”
“一句话的事。只要你杨大画家小嘴动一动,本小姐义不容辞,赴汤蹈火。”
“得了吧。送幅画需要你赴汤蹈火吗?”
确实不需要,等卢瑶溢洗簌好,出门按照地址打车也就二十分钟路程。
这里是市中心,寸土寸金地,这么大别墅,不是巨富,就是个大富。
这个小区里面别墅林立,管理严格,任何业主外的其他车辆都不能进入,外人来了也要业主来接进去。
卢瑶溢站在小区门口等。冬天的B市七点天就黑了,不过城市的霓虹灯和路灯闪闪烁烁,也不觉得特别暗。
一位佣人模样的中年妇人来接卢瑶溢。
这是个大别墅,进去是个大庭院。院子里还有几只鸽子在飞。看来这家主人也喜欢鸽子。
夜幕下的庭院,地灯似柔和的光带,洒满石径小路,沿着小路进去,有一种曲径通幽处的感觉。小路两旁种着许多摇曳生姿的康乃馨。
一只雄性白鸽对着庭院中一面装饰镜扇动翅膀,把镜子里映出的身影当作雌性,去碰触,去用尖嘴啄,费尽心思地想要去接近镜中的那个影子。看着这样的一幕,卢瑶溢的心中起了波澜。
比起康乃馨的美,夜晚对着镜子轻啄自己白色影子的雄性白鸽更让人心驰神往。
卢瑶溢跟着佣人阿姨进了院子。
阿姨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总觉得这位送画的小姐十分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卢瑶溢随着阿姨进了大门。
“先生,杨小姐让人送画来了。”阿姨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坐在客厅里的主人说。
“好。”里面传来主人的声音。仅这一个字传到卢瑶溢的耳朵里如同惊雷一般炸开。
这声音那么熟悉,好像,他......
萧岚川缓缓转过头,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是他!真的,是他……
两人同时震惊得像被点了穴,久久都没有声音和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卢瑶溢看见盯着她的男人眼里渐渐起了水雾,在柔和的灯光下晶莹闪亮。
卢瑶溢猛然醒悟过来:“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家,画我已经送到,打扰了。”
天知道她说出这几句话用了多大的力气,说完,像是虚脱一般。眼泪早已经从眼眶喷涌而出,她转身想跑,可是腿软得只能缓慢移动。
“小溢……”身后传来一声呼唤,一如四年前的亲密,却似带着哽咽。
然后又听到“扑通”一声,这一声有点响,像是什么重金属砸在地板上,接着是男人压抑着的闷哼声。
卢瑶溢吃了一惊,猛地转身,却发现男人趴在地板上,一辆轮椅压在他身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卢瑶溢疑惑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男人。想上去搀扶,耳边却想起四年前,他打电话提分手时,那冷漠无情的话。
他说:“我们分手吧,我已经厌倦你了。”
“别想着纠缠,不爱就是不爱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是,我爱上别人了,你有多远就滚多远。”
她滚了,确实滚得远远的,伤透了心,带着满身苍凉,一出国就是四年。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遇见他?曾经那么肆意飞扬的男人,现在竟然趴在地板上起不来,这个是轮椅吗?他怎么坐轮椅了?
卢瑶溢呆在原地,佣人阿姨听见声音跑了进来。
“先生,先生您怎么了,还好吗?”她说着先把轮椅从萧岚川身上拿开,又去搀扶他。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扶不起来。
“小姐,你能不能过来帮我一下,我力气不够。”阿姨冲着呆呆立在一旁的卢瑶溢请求道。
卢瑶溢如梦初醒,上前一起把萧岚川搀扶到沙发上坐下。
卢瑶溢刚直起身,胳膊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她低头看他。他的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似有激动、不舍、期盼,又有害怕、卑微。
读出这些情绪,让卢瑶溢的心缩成一团。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这些年过得好吗?
“拜你所赐,我过得很好!”
阿姨见没事了,起身出去,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说了一句:“原来你就是先生卧室相框里放着的那位姑娘呀。”
两人抬头都朝她看了过来,阿姨自觉失言,忙说:“你们聊,我出去忙了。”
沉默过后,卢瑶溢幽怨地说:“可是,你为什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你爱的人呢?”
“没有,没有别人,我爱的人自始自终只有你一个。”
“你,怎么可能?”卢瑶溢看着眼前的人缓不过神来,这个人是分手了四年的前男友,是折磨了她四年的罪魁祸首。她的胸口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萧岚川下意识去摸自己早已经没有知觉的腿,痛苦得闭了闭眼。
这四年,他已经接受了自己这副已经残了的身体,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他爱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了。
今天她的突然出现,是那样的猝不及防,他慌不择路地想逃,却又那么渴望想留住她,想再看看她。
可当年自己说了那样的话,怕是伤透了小溢的心。
他不求她原谅,这次能再见到她,已经很满足了,他只想再看看她,多跟她说说话。
“小溢。”男人慌乱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喃喃地呼唤着她的小名。他的小溢比四年前瘦了,成熟了,更有女人味了。
看着这样的萧岚川,卢瑶溢像打开了潘多拉盒子,记忆纷来沓至。那些年她刻意回避不去忆起的往事,现在怎么挡也挡不住了。
他们两个都是大学里很优秀,很活跃的,各种社团活动都参加,他周围常常围绕着许多女生,而她也被不少男生追着。
大二开始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两人很自然地在一起了。
在一起后三年时间里,两人感情逐渐升温,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方设法要见上一面,才都放心去睡。
人人都以为萧岚川和卢瑶溢一毕业就会结婚。
没想到,毕业那晚,卢瑶溢被分手了。
有人猜测萧岚川家里是富豪,家人不同意,逼迫他提出分手。
也有人猜测萧岚川去国外读研,卢瑶溢也要出国读研,留学国家不同,闹矛盾了,两人才各奔东西。
只有卢瑶溢自己知道是他另有所爱了。
想到这里,卢瑶溢深深吸了一口气,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小溢,你别哭,是我不好。”萧岚川慌了,他最怕她哭了,以前只要她一哭,天大的事都答应她。他撑着身体想往卢瑶溢那边挪,可是力使不上,力不从心。他气恼地握紧拳头捶打自己的腿。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卢瑶溢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她心里有了一个十分不好的预感,她惊恐地摇摇头,双眼无神,内心不断呐喊:“不会的,不会的!”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趴在沙发上,一把抓住卢瑶溢的手。
她感觉他的手很冷,不似从前温暖。
她含着泪狠狠盯着他,把手从他冰凉且冒着冷汗的手中抽出来,却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说啊,你说啊!”她几乎用嘶吼的,“你,你的腿怎么了?”极其颤抖的声音泄露出她心中越来越强烈的恐惧。
“车祸!毕业那天,我出去买戒指了,想趁着这么个特殊日子向你求婚,给你一个惊喜……”萧岚川平复了下心情,不再瞒着她,平静的叙述着,像是在讲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卢瑶溢五脏俱裂。
“可能我太着急了,也可能是太激动了,想早点赶回学校,结果过马路时被一辆车撞飞。当医生告诉我双腿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我以后的人生不得不依靠轮椅为生,我不能接受,我也不想把你的命运和我这个残废绑在一起。所以……对不起!”他垂着头,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他那么孤独无助。
卢瑶溢摇摇头,她觉得心口闷极了,她呼吸不上来。她摇着头,她不能接受。
她慌慌张张地站起身离开了屋子,甚至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倒。不管后面的男人如何叫她,她都没有停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能接受现在的他坐轮椅了,还是不能接受他骗了她,总之她很生气,脑子很混乱,心里很痛。
走出别墅,冷风一吹,她清醒过来。那么,当年他提分手的理由都是胡编乱造的,他是为了不连累她才提的分手。
真是傻子,傻得让人咬牙切齿。
这时一辆豪车停在她身边:“卢小姐,萧总让我送你回去。”
萧总?对了萧岚川家里是B市赫赫有名的萧家,他家企业在本地很有名,这也是分手后她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他隐瞒了身份,所以后来卢瑶溢也释怀了,因为她也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他提出分手,她也不再嫉恨他。
原以为,这就是真相。
卢瑶溢想起不知谁说过的一句话:“人生就像是一场戏剧,因为有分离,才有重逢;因为有悲剧,才有欢乐。”
她和萧岚川何尝不是如此和。
坐上车,报了杨欣玥家住址,很快就到了,她浑浑噩噩地进了门,看到杨欣玥画室的灯还亮着,知道它还在工作。
她过去画室跟杨欣玥打了声招呼,告诉她画送到了,就回了房间。
第二天,卢瑶溢把萧岚川的事告诉了杨欣玥。
杨欣玥脸色沉重,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以为自己听错了,皱着眉疑惑地看着她。
她知道当年的萧岚川有多么风光恣意,可现在的他竟然要靠坐轮椅为生?她傻傻地坐在椅子上,震惊的眼神仿佛是她自己遭遇了不测。
她更惋惜闺蜜的一桩好姻缘就这样被老天爷给拆散。她是知道当年他们两人有多相爱的,也知道分手后卢瑶溢有多么难过,甚至还患了抑郁症。
她现在都后悔死了,如果知道买画的人是萧岚川,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卢瑶溢去跑这一趟。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别跟我说你要跟他复合?我事先声明啊,我不同意!”
卢瑶溢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许久,她哑着嗓子说:“我发现我还爱他,看到他这样子,我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心疼得整晚睡不着......”杨欣玥抬头看着卢瑶溢,此时的卢瑶溢眼中有爱,有痛,唯独没有恨。
她知道,她这个宝贝闺蜜又陷进去了。
“这样,我会先找他谈谈,如果他还爱你,那么我祝福你们,如果他还是不想连累你,懦弱自卑,那么你也不必太执着。”
“好,听你的。”卢瑶溢也知道,她也不能强求。
杨欣玥约萧岚川在咖啡店见面,她看着萧岚川由助理推着轮椅缓缓过来,确实有点不可思议。
这就是当年驰骋在球场的灌篮高手;在演讲比赛时激情澎湃,让全场轰动的风云人物;多次获得物理数学全国奖项的学霸?
杨欣玥也不拐弯抹角:“你还爱她吗?”
“小溢她还好吗?”
两人虽是同时开口,但杨欣玥的话还是让萧岚川听得很清楚。他情绪突然有些激动,身下的腿不受控制的抖:“爱,我当然爱她,这四年我要不是靠着回忆我们俩在一起的日子,我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到现在......”他颤抖地声音说出这些话。
杨欣玥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闭上眼,深呼吸,然后转身离开。
萧岚川还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怎么会不爱,这四年他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在梦里有小溢的时候,梦里他的腿是健康的,他可以背着小溢踩水坑;抱着她转圈圈;把她抗在肩上看演唱会;半夜一起爬上山顶,背靠背地看星星,看日出;在广场一起喂鸽子。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岚川。”轻柔的呼唤让萧岚川心头一颤,猛然抬头:“小溢?”
“是我!”卢瑶溢在刚才杨欣玥的座位坐下来。
“刚刚……”萧岚川都没发现一个走了一个又来了,他想得太入迷了。
“杨欣玥走了。”卢瑶溢激动得脸上泛着光。
面对自己心心念念了四年的女孩子面对面坐着,萧岚川显得很紧张,像是第一次跟他约会一样紧张。他手不停地摩挲在一起,有点手足无措。他想说什么,又如鲠在喉,不知道说什么。
“小溢,能再次看到你,和你面对面坐着,我很高兴。”他看着卢瑶溢,眼神一刻也不想离开。
过去很美好,但一切都回不去了,他不能贪心,现在能见到她,他应该满足的,至少还可以和她说说话。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卢瑶溢打破沉默:“你为什么要购买那幅画。”
“因为鸽子,你最喜欢鸽子了。”
果然如此。记得那天两人在广场喂鸽子,她曾经对他说过:“我最喜欢鸽子了,如果让我养宠物,我一定要养鸽子。”所以,他一直都记得对吗?难怪他的院子里养着那么多鸽子。
“小溢,我还欠你一句道歉,对不起!”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但这四年我受的苦你要怎么办?”卢瑶溢盯着他不依不饶。
“我愿意接受你任何惩罚。”
“好,那就罚你一辈子做我的男人。”
“什么?”
“怎么,你不愿意?”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