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营。
少女执剑而立,静静地站在高台上,台下一片黑暗,唯一的光亮仅仅只是头顶上的光,苏安暖仰头看向头顶的天空,暗自握住手中的鞭子,始终相信自己一定很快就能出去。
“喂,发什么呆呀?还比不比了?”少年扬起一张神采飞扬的脸看向对面的人。
那个叫四暮的少年拉回苏安暖的思绪:“比啊,怎么不比?”
少女鞭子一甩,扬起一地灰尘,软鞭如腾蛇一般朝少年攻去,四暮侧身躲避,手中的剑朝她刺去,她却不躲,拉回鞭子向少年手臂缠绕而去,还未等少年做出反应,突如其来的一剑已然将两人分开:“营内严禁私斗。”
苏安暖看向来人,只收回鞭子:“我们又没有私斗,我们这顶多叫切磋。”
四暮头一扬,接话道:“对对对!我们这是切磋,何况又没有人知道,怕什么?除非……”
“除非你去告密!”苏安暖道:“落阳,你不会去告密的,对不对?”
“我没兴趣。”少年冷冷道:“铁婆婆很快就到了。”
“如果婆婆知道我和你打架,水牢一日游肯定是跑不了了。”苏安暖朝落阳道:“幸亏你来得早,谢谢啦!”
少年未曾理会少女,只站在高台上,静静等待。
苏安暖自小河村出来之后,辗转来到彼岸营后,其中虽历经磨难,却到底初入这个江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怒道:“喂,你怎么不理人,好歹我也感谢你了。”
“他向来如此,你习惯就好了,你也别理他了。”四暮嘴一撇,一拉少女,小声道:“铁婆婆来了,别说了。”
厚重的铁门被打开,铁婆婆拄着拐杖缓缓走到高台上,看了三人一眼:“知道我叫你们来干什么吗?”
四暮低着头,小声嘟囔:“除了训练,出任务还能干嘛。反正最后哪怕考核过了,没人要我们,我们一样要永远呆在这儿。”
“嗯?”满头银发的铁婆婆斜眼看着四暮,似乎不满他的回答:“你想出去?”
“不想。”
“这一批人里,落阳综合能力最强,我很看好。小暮嘛,也不错。”铁婆婆看着三人,未曾提及苏安暖:“想出去也行,会让你们如愿的。”
“那我呢?”
“你?你来得晚,自然不能与他们比。”铁婆婆意味深长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少女急切道:“有什么不同?虽然我来的晚,我差在哪里啦?”
铁婆婆未曾理会她:“今年的大考,你们要认真的对待,关系到你们的最终的能否成为影守的重要考核。至于小暖,你可以不考。”
“为什么?”
四暮捏了捏她的衣角:“笨啊,大考一年才一次,你才来了几个月呀,你连前两次的成绩都没有。”
“我又不为了这次的考核成绩。”苏安暖睨着手中软鞭:“这也不行么?”
铁婆婆拄着拐杖走到少女面前:“可以,你想去当然可以去。”
头顶的阳光十分耀眼,将台上的四人笼罩在光圈中,落阳依旧冷冰冰的,但眉色间带着一丝喜意,一年好不容易出去一次,太好了。
临荆镇。
临荆镇与江陵不过隔了一条护城河,洛韶舞为了能够尽快赶路,并未走官道,而是选择抄小路沿着护城河一路直奔临荆,道路两旁呈现一派枯败之色。
女子纵马而过,扬起一地灰尘。忽然一只白色的信鸽跟随洛韶舞而来,在她头顶盘旋,她将手伸出让鸽子停在手腕间,取下信笺后便扬长而去。
是龙渊阁来信,读完信,女子陷入沉思,信上说盟主府少盟穆程白已至江陵,并要求南宫家和龙渊阁连手查明真相!
穆程白一路追踪至此,也不知现下如何了,洛韶舞摇摇头,算了,且不管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到临荆看看有没有另外的发现。
马不停蹄赶到临荆之后,满眼看去,早已没了之前的景象,宾至客栈门前冷冷清清,未见一个人影。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临荆镇的人都逃到江陵去,看来得去问问了,想到此处,洛韶舞提剑便走,迎面就碰上一人,来人身强体壮,脚步沉稳,与之擦肩而过。
佩剑上的徽记——盟主府!看来自己刻意避开江陵,反倒在这儿碰上了!
“敢问阁下,是否是盟主府麾下?”
男人驻足,警惕道:“阁下是?”
“龙渊,洛韶舞。上头有令,要龙渊阁全力协助少盟。”她见男子还有疑虑,从腰间取下一个牌子,只见手中玉牌光泽莹润,一个“渊”字更是光亮异常:“麻烦阁下通报,我想见少盟!”
眼前的黑衣人看到令牌,随即道:“少盟命我等驻守临荆,他现在已经向江陵去了。”
女子疑惑道:“他不在这儿?”
“少盟已经找到最关键的那一家人,少盟命我绘制了画像,追踪而去。”
“仅凭一副画像,想要短期内在江陵找个人绝非易事,没有别的线索了吗?”洛韶舞从未想过盟主府会牵扯其中。
少盟主穆程白,这个人在江湖颇有威望,风评也是处事公正、稳重自持等溢美之词,自己费尽心机追查流民的事情,不就是为了揪出南宫家吗?但第三方的加入到底是好是坏,一切都未可知!
还未等他答话,女子又道:“既是如此,劳烦阁下给我画像,我好去江陵相助少盟。”看来为今之计,只好顺着穆程白的思路,先找人要紧。
接过画像,洛韶舞翻身上马,一路狂奔,直到江陵城门方才停下。
风刮过脸颊,有隐隐的冷意袭来,心里感慨万千,从远安到江陵不过才几日光景,从夏入秋,从烈日当空到秋风瑟瑟,短短几天内就越过了一个季节,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一个士兵扯着鸭公嗓,大声嚷嚷道:“什么人如此不知死活?江陵现下戒严,怎么什么人都往江陵赶?”
见马上之人未搭理他,作为其中的老大,只觉得在同伴面前失了面子,狠狠啐了一口:“哪来的野小子,爷爷我在问你话呢!聋了吗?”
洛韶舞拉回思绪,不愿与他纠缠,将手中令牌微微扬起,神情冷漠:“赶紧放行。”
士兵一看令牌,猛地一哆嗦,赶紧示意手下人放行,看着远去的一人一马,士兵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心中不免觉得点儿背。
怎么近几日总是有自己得罪不起的人上赶着来江陵,自己既要奉命而行,又不能得罪这么些人,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乱糟糟的,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