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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黑夜白天黑夜白天黑夜
就像钢琴键
“我并非在弹钢琴
我只是趴在钢琴键上
耳朵聋了
用身体和灵魂感受钢琴键的动弹”
在梦里
我常演讲
演讲得非常激情
像烧开的水
“然后呢
水会慢慢变冷
最后一点点蒸发”
在梦里
我常演讲
对着一群
厌恶我的人
对我不屑一顾的人
演讲完后
抽身离开
边走边看他们的反应
跳动的心脏像油门被踩了几下
发烫
并且发出一声
长长的发动机发动的声音
不过我更关注陷在泥里的
轮胎的旋转声
在梦里
我常演讲
把字刻在骨头上
演讲即翻开血肉让他们看我
刻在骨头上的演讲稿
在无人处
练习演讲
舌灿莲花
莲花是麦克风形状
“在演讲时
我总是忘记给麦克风、
演讲稿和嘴巴
通上电”
前面的坟墓
整齐肃穆
不苟言笑
我这样嬉皮士式的演讲
是不是有点
不招他们喜欢
“坟墓里
听你嬉皮士演讲的死人
都在轻微抖动
按着你的节拍
坟墓上
也有青草不断摆动
像在跳舞”
对着镜子说话
说鸡汤
麻痹自己的话
“说着说着
跟镜中我辩论了起来
声音越来越大把镜子震破”
“把镜子碎片打扫完后
买创口贴
再买一块耐心点的镜子”
“把镜子做牙齿
吃东西
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吗？”
“自恋
我吃到了
极度自恋的味道
它们一碰到牙齿
就留起了中分”
死了后
坟边的草都留了中分
“其实在坟里
他成了光头
光着头盖骨
不像和尚更像木鱼”
“如果有人敲打木鱼
听到的木鱼声
肯定是一个光头戴着假发
假发自然是中分的”
“一路点赞过去
然后将关于地震的点赞
全部撤回
并且发出
双手合十的表情”
“双手合十时
两大拇指
盖在一起
给对方点赞
根本停不住”
不知有人发现没有
祈祷表情
穿着的是蓝领衣服
是黄种人
就好像祈祷是黄种工人的专属
“他说滴水穿石
即水滴给石头不断点赞
点多了
石头就穿了”
“人类点赞
有时用中指
此乃人类点赞的
新思路”
尖锐的蝉鸣
让我一阵恍惚
“我是守夜人
却枯坐在早晨
进化出只能听到蝉鸣的耳朵
蝉鸣还必须是尖锐的”
散步一圈回来
心情格外舒畅
深呼吸几下
又继续创作
就写散步的圈
一点点箍紧
最后将我的赘肉挤掉
就写散步时
被土狗吼叫
它们锋利的牙齿
吃不下精神性的食物
就写干净的马路
马路被月光扫过
又被晨曦的阳光之铲
铲了几下
“身体未尝没被铲过
散步回来
清晰听到一辆铲车
在身体里铲来铲去”
“微笑面对他人”
“即使竖中指
也在中指上画笑脸”
“对着下体写诗
写出了安全套”
“安全套戴在一把枪上
他把枪撸得发烫”
“把自己睡成
揉成一团的废铁”
“每天醒来
都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将他从一团废铁
舒展成
平坦透亮的铁片
边缘是可以刺进现实的锋利”
“不知道地震了吗？
还写诗
奥斯维辛后写诗不道德
地震后写诗
更不道德”
“那请问你地震时
做了什么？”
“你是瞎子吗？
没看到我在朋友圈
不断更新地震新闻
不断发祈祷词”
“入睡时
你想了世界上灾难这么多吗
比如滑坡泥石流
地震
火山爆发
海啸
局部战争
干旱洪水……”
“想了”
“可你天天睡得这么香
真正有道德的人
当天天失眠
每天睡好觉
不是道德的行为”
“一首诗抵不了
人命的逝去
但能把人心留住”
“你确定你写的下体诗里
有人心”
“用下体操地震
操自然灾害
操专政
操社会
难道不是人心的表现”
抗震救灾诗
像地震余波一样
接踵而至
每人都在诗里
哭一场
叫一场
爱心一场
祈祷一场
顺便把不写抗震救灾诗的人
骂一场
恶心一场
“此时不写诗支持九寨沟人民
更待何时”
“写首诗可比前去抗震救灾
要高贵得多
捐款？不谈钱
九寨沟人民更需要来自诗人的祝福”
“写高贵的诗
至于下半身和垃圾桶
是不能入诗的”
“也不一定
下半身和垃圾桶
来自教皇和皇帝
也是高贵的”
流浪汉在垃圾桶上写到：
垃圾桶是缪斯
会让我靠着睡觉
甚至给我提供食物的缪斯
地震来临
都做着祈祷的手势
还有手空着为抗震救灾
做点实事吗？
每当灾难来临
头脑发热
每个词语里都是活火山
“火山爆发
不会喷出岩浆
而是喷出一句句：‘啊’”
他的诗里不一定会出现
这个词
但你会感觉他写的每个词里
都是这个词
尤其在自然灾害来临
各种节日的
同题诗里
他的诗也常做着
这个词的嘴型：“啊”
他写的每个字里
都透露着
软骨
谄媚
“你说错了
他只是写到权贵时
才如此
写到平民百姓
他的每个字里透露着的是
不屑
鄙视”
有的热度
不能乱蹭
譬如某人这样蹭九寨沟地震的热度
“九寨地震
你可安好
关注美听
感恩祈祷”
如此蹭者
必下地狱
“胡说，地狱早已人满为患
知道地震为何发生吗？”
“乃地狱扩建的响动”
“为何诗人常写抗灾诗
而不见散文家小说家写
抗灾散文抗灾小说”
“诗写起来简单
只要嚎两句就行
哪怕干嚎
哪怕只有干嚎的嘴型”
我觉得
得给他的诗配几个大喇叭
他爱好哭嚎
爱好呐喊
总之没事就哭就喊
反正在诗里
不会伤了眼睛伤了喉咙
他这样解释说：
当诗里没人哭时
我理应站出来做表率
好，一二三，
大家跟我一起：哭……
没想到
大价钱
倾全国人力物力造成的
高端武器
会跟国家一样患有
低声下气的
软骨头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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